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几天,当他每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带着手中的图纸,去跟安忆询问和求解自己不懂的地方时,后者却并没有跟他甩脸色,也没有摆出一张臭脸批评他,反而是十分耐心的给他讲解和分析了很多他之前所不懂的制图上的技巧与知识。
这让许强简直跟白日做梦一样感到不真实。
要知道,在他原本的预想中,自己不挨骂就该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结果不但没挨骂,对方反而亲自指导了他很多,并把他的专业水平在短短几天内,就拉高了一大截?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五傍晚,许强看着准点下班的安忆从楼道上离去后,充满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么?
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也就是正在楼下打卡的安忆没法知道许强心中的想法,否则一定会忍不住翻白眼的。
毕竟在他的自我认知里,自己一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啊!
……
周六,由于这周末得去解决穹顶的纠纷问题,安忆不得不和其他员工一样,一起到公司加班。
“张姐,你打电话给陈总夫妻俩了么?”前往海滨花园的路上,安忆对依旧负责开车的张采薇问道。
张采薇“嗯”了一声,“我昨天就跟陈总提前联系好了,他们今天会一起过来商量穹顶纠纷的事。”
“那就好。”
安忆点点头,想要顺利解决这场纠纷,别墅的业主当然也得在场,否则施工方一直派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在工地上跟他们扯皮,这事永远不会有半点进展。
“安忆,你跟我透个底,你到底准备怎么做解决这场纠纷啊?靠这份新补出来的节点详图,真能让高铭妥协吗?”张采薇一边开车,一边面带忧愁地问道。
说实话,纵使安忆在专业能力和综合能力上,都让她佩服至极,但她依旧对后者能解决这场纠纷没什么信心,因为她自己就做不到。
高铭的为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那可是一个典型的老油条,几乎软硬不吃,满脑子只有利益。
“单靠这份图纸肯定不能,但总得先试试,否则我这个项目经理就要被曾总撤了,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有可能被炒鱿鱼,毕竟我之前在他面前已经夸下过海口,要是不能解决工地问题,就自动卷铺盖走人。”
安忆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张姐,等会儿到现场后,还是按老规矩,你先跟那个木工谈,你就说我们已经补了节点详图,让他拆了重做,看看他什么反应,如果他执意不肯,我再出面。”
张采薇听到这个回答,心中苦笑不已。
她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安忆能当上项目经理,事情背后还附加了如此严峻的担保条件。
但说实话,现在听到内幕,她是既佩服对方的自信与勇气,也担心后者到底能不能言出必行。
不过对方既然敢把职位赌上,也算是给了她一点获胜的信心吧。
一会儿,两人来到工地,甲、乙、施工三方正式会面,她当着陈总本人的面,把整改过程又重申了一遍。
那位朱姓木工闻言,立场同样没有任何改变,一口咬定就是他们之前图纸不到位,所以才造成了此次的失误。
至于他们现在补上了节点详图?
朱姓木工更是对他们进行了一阵嘲讽,说他们是事后诸葛亮。
张采薇脸色很难看,但后补图纸一事,确实理亏在他们,她也无法辩驳,便只能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安忆。
安忆知道张采薇已经尽力了,她在办公室,确实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室内设计师,但由于曾应隆平时什么事都自己抓,根本没给她多少在工地锻炼的机会,所以严重缺乏解决现场纠纷的临场能力。
于是,他只能站出来,直截了当对那名朱姓木工道:“给你半个小时,马上把头顶这个锅盖给我拆了,然后按我们公司提供的节点详图,将穹顶重做。”
朱姓木工眼见安忆这么个年轻人,突然站出来要求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一脸阴沉地问道:“你谁啊?
你让我拆就拆?
我要真把吊顶拆了,期间造成的损耗及整改费用,你来出吗?”
安忆语气冰冷地道:“我是钟鼎设计的项目经理,此次失误完全是你们施工队没有按图施工,责任在你们,费用自然得你们出,关我们什么事?”
朱姓木工瞬间被气笑,“你在说笑吗?难道我刚刚说得那些,还不够清楚?”
安忆见对方依旧老调重弹、没完没了,没有像张采薇那样试图用道理把施工责任分清楚,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儿扯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拆,还是不拆?
要是不拆,就赶紧滚蛋,这个项目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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