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满是风霜的老脸上,满是幸福。
远处有清风拂面,树上的叶片飞舞起来,应和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城市中积攒了许多的压力在这一刻被尽数地释放出来。
薄青自言自语:
“老刘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第一年到他手下,遇到团建,老是喜欢挑一些大家都不乐意出门的天气,一搞就是很晚,到家都是凌晨三点了。”
“他就知道提各种各样的要求,也不管下面的人能不能完成。”
“拿kpi来卡人,啧。公司整体业务部门走下坡路,非创收部门必然是要被裁剪的,这我能理解,但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非要玩这一手。”
“这年头,没有一技之长,还真不好混,听说程序员工资高,要不然我也报个班,等出来试试写代码?”
“算了吧,我也不是吃这碗饭的,年龄大了,学习不是这块料。”
“咋就没什么正经朋友呢,我就活得这么失败?算了,不想这些。”
“想点开心的事情,想点开心的事情……想不出来,哈哈哈。”
薄青想得通透,他这个年龄健健康康,没病没灾,没有在学生时代突然发疯,给社会带去负担,就已经足够幸福。
说白了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知足、才能常乐。
不知姓名的老大爷见他笑,以为是他听懂了,更加快乐地拍起大腿来。
老婆子唱得,也更起劲。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则把云鬓点,红松翠偏……见了你,慢依偎,紧厮连,恨不得啊……”
薄青嘎嘎笑。
还拼命鼓掌:“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老婆子继续唱:“雨香云片,才到梦儿边。无奈高堂唤醒纱窗睡不便……意软鬓偏。”
唱到激动处,起身站起,手掐兰花,绕着薄青走了一圈。
薄青没有听懂一个字,就是看人家老太婆都站起来了,他也跟着装模作样起来,对了一发戏。
“咿呀~”
村子路边,烈日当空,两人唱,一人和着拍着,三个人演出了三百人的热闹。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看熏诱被眠,春那……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处牵。”
活动完这一遭,薄青骨头都松快了,比跟同事打篮球还爽。
老太婆笑眯眯看他:“娃啊,你要跟我学唱戏吗?”
薄青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没这天分。”
人家一见薄青没这心思,也没有多劝。
倒是老头子的谈性被勾起来了,他跟薄青说:“还没问你,怎么突然回到村子来了?外面过得不开心啊?”
“不开心不至于,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我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就回村了。”
“你那屋啊,不适合住,但我说啊,你这时候回来是对的,我听我几个兄弟说啊,咱村~过些日子要拆迁。”
老头子这话落下,薄青眼前顿时一亮:“拆迁?什么时候,谈的多少补偿款?”
“只是有消息,具体多少,还没人过来谈,不过啊,这消息传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来不来。”
老头子咋吧了下嘴,转向老婆子,问她:“传了有多久啊?你还记得不?”
老婆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三个月?”
薄青一听,立刻站起来,嘴里念叨“不行,我得回家翻翻房产证”,撒腿就跑。
等他走后,好长一会儿,老头子半只手扣着脑袋,极为诧异地说:“那我怎么记得,这事儿传来得有三十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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