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世界上最短的距离,也是最长的距离。
他可以用自尽去赌杨坚最后的怜悯,也可以用放弃身为皇子的骄傲苟且偷生地活着。
生,还是死,杨勇举棋不定。
亲信谭子志看不下去了,摇了摇杨勇的肩膀,大声吼道:“殿下,殿下!”
一旁的另外两位哼哈二将也连连撺掇。
“圣人心地善良,慈父心肠,只不过被杨广那奸人蒙蔽,我们还有机会,绝不能坐以待毙!”
“不错,只要奋力一拼,或有转机!”
杨勇被这三个人差点气乐了:合着不是你们去死,才大大方方在这说风凉话?
要不是这三人是他仅剩的党羽,他真想把他们的脑子全部吃掉,看看是不是馒头做的!
当然,杨勇也清楚,这三个党羽之所以留下,不是他们多忠心,单纯是太菜,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没下家敢要!
他们说得轻巧,奋力一拼,拿什么拼?
转机,靠什么转?
他现在没人,没钱,没地,连身上的袍子都被剥去,就是真想死,连根像样的白绫都找不到!
想到此处,杨勇彻底泄了气。
内心中仅存的一丝执念也随风而去了。
“罢了,认命了。”
“争,就让兄弟们争吧……”
“我啊,老老实实地,吃斋念佛,好歹还能保全自己不是?”
杨勇思索再三,终究还是没有胆子踏出最危险的那一步。
杨勇是退缩了,谭子志他们却不干了!
作为杨勇的亲信,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杨勇不想干的事,不敢干的事,他们要推着他干,逼着他干!
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事屡见不鲜,但是君不想死臣逼君死的事也绝不少见!
原因很简单,君主和臣子的利益天生就是矛盾的。
君主想的是平衡,打压诸方势力,稳固皇权。
臣子想的是如何结党营私,对抗皇权,保证自身的荣华富贵。
为了自身利益,谭子志会不顾一切地把杨勇推到更高的权力位置上。
甚至对他们来说,死掉的杨勇,才是好的杨勇。
谭子志握紧双拳,目光阴鸷地说道:“殿下,难不成你真以为,躲在寺庙,杨广就会放过你?”
“我们之前低三下四,替他在暗中做了不少脏活,下场是什么?你忘了吗?”
“拼是死,不拼也是死!”
“与其等死,不如拼他个鱼死网破!”
横竖是死,不如死得大点,谭子志这话糙理不糙。
正戳中杨勇最薄弱的软肋——
不错,这就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根据杨广之前的斑斑劣迹,杨勇有理由怀疑,哪怕自己被贬为庶人,杨广也绝不会因为可怜他而放过他……
铲草除根,以绝后患,这才是夺嫡的真理!
政治斗争永远是你死我活的,犯了幼稚病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勇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压低了声音说:“依你之见,该如何?”
谭子志眼珠转了转,他知道杨勇是绝对舍不得死的,想了想,又提出了另一个馊主意:“殿下,杨广在朝中人多势众,本人又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寻常办法难以对付。”
杨勇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谭子志厉声道:“如今之计,唯有巫蛊之法!”
众人哑然。
杨勇惨笑不已:“是啊,只有巫蛊之法能救我,可是之前都失败了,凭什么这次能成功呢?”
谁料谭子志神秘一笑:“臣有办法,只要计划周密,此番有九成胜算!”
众人皆是一震。
在杨勇半期待,半怀疑的目光中,谭子志娓娓道来:“之前失败,完全是因为买通杨广下人时,意外走漏了风声!”
“只要我们换个人买通,必然可以对杨广一击致命!”
杨勇:???
杨勇迷迷瞪瞪地挠了挠头,他咋有点不太信呢?
虽说确实,逼宫,政变,谋杀,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
事先准备时间越长,涉及人数越多,走漏风声的概率就越大。
但你这也未免有点太随意了,啊摔!!!
杨勇忍不住打断谭子志的慷慨陈词:“那啥,那我们找谁呢?现如今,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有谁肯为我们卖力呢?”
谭子志奇怪地看向杨勇:“当然是你十四弟杨敦啊?”
“一来,他人傻,好骗。”
“二来,他之前多次替你求情,想必和你关系不错,绝对不可能出卖我们!”
杨勇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可谭子志说得信誓旦旦,哼哈二将听得热血沸腾,齐声劝说:“殿下,当断则断,冲吧!”
良久,杨勇瘫倒在胡床上,颓废地望天:“冲冲冲!”
当晚,杨敦就接到了杨勇的密信。
当时他正在喝茶,看到信中第一行就差点喷了!
不是惊的,是笑的!
连杨敦都觉得不可思议,都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杨勇还是走上了和上一世一样的不归路吗?
看到落款,谭子志,才恍然大悟,哦,一定又是这个著名大聪明干的……
对于屡次使用魔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杨勇——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愿称之为大魔法师!
正巧李玄机也在喝茶,杨敦坏念头兴起,把信递给他:“你也看看吧,我大兄寄来的。”
李玄机好奇地接过,然后差点被茶水呛岔气。
两人沉默,须臾,拍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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