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还不服,冷笑道:“休要拿门规来压我,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江阳嗤笑出声,故意凝视他道:“你这般说,可是想与我到刑罚堂宋师弟面前分辨一番是非对错?呵~,我倒不介意陪你前去。”此言一出,没等那弟子说话,同行之人就已然拉着他,愤慨却有几分无奈地道:“师弟,别再逞口舌之利,谨防中了他们算计!我们走——”
眼见方才还不依不饶的“狼崽子”愤然离去,一众“螭龙”派系大笑嘘声。
其中,先前与人冲突的那个笑得最为大声,上前拱手见礼:“师兄好本事,三言两语就将他们压服,着实让咱们出了口恶气!”江阳起初的一句话,叫人看不清他立场,不过紧接着呵斥那些狼崽子,维护“螭龙”声名,显然对方是与他们站在一处的。
故此上前相见,也是试探。
江阳摆摆手,不以为然地回道:“只是几个不知所谓的小辈,算得了什么?宋师弟乃是我极为看好的人才,未来必将成为宗门中流砥柱,他的声名岂能容人随意诋毁?”
那人居高临下的傲慢惯了,也没多想,只认同地点头,欢欣大笑。
殊不知,原本被宗门压下不许妄谈的隐秘,让江阳故意把宋茂林点出来,话里虽句句维护,却存的是算计心思。自此后再有人想到此事,都会下意识地联系到宋茂林身上,哪怕谁也不说,心里却始终是这样想的。
别的不说,就是眼前带着花哨纹饰面具的“螭龙”弟子,心里下意识也将宋茂林看作暗中算计了江阳的罪魁祸首,只是背景雄厚,宗主与大长老出面彻底压服了“炎狼”一脉。
两人聊了几句,相谈甚欢。
在对方先入为主之下,把江阳当做一位修行有成的“师兄”。言谈中“师兄”对其露出几分赞赏,立刻引得对方欢喜自得,大生好感,抱拳相邀:“师兄,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到坊市茶楼雅居坐坐,让小弟尽尽心意如何?”
江阳笑而应允。
两人转换地方,饮茶吃酒,高谈阔论。问及称谓,江阳报了个号曰“白龙”,对方听后恍然之下越发亲近——坊市假号做不得真,不过以“龙”为号通常是“螭龙”弟子的习惯。对方号“白龙”,莫非契兽便是一只稀罕白色蟒龙?
他也报了个名,换作“耿龙”。
江阳了然地点点头,确认了对方“螭龙”弟子身份,两人相互对视,露出默契笑意。在一番觥筹交错,各自抒发胸臆以后,耿龙相信了江阳亲近宋茂林的立场,遂热情开口相询:“师兄到坊市来,可是有什么需求?若有用得着处,不妨告诉小弟,非是小弟狂妄,在这‘萤镇坊市’,小弟也有些门路,或许能帮师兄省心不少呢!”
江阳皱了皱眉,做出欲言又止的迟疑模样。
耿龙又劝了一回,江阳这才放下杯盏,道:“不瞒师弟,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售卖一粒丹药。”
耿龙眼中闪过光亮,感兴趣地问道:“师兄,不知是何丹药?”
“是一枚‘蕴灵丹’。”江阳语气平淡,从袖中取出瓷瓶,拔开瓶塞让气味逸散。耿龙也颇有见识,只一闻,在从自身反应窥探辨明真假,惊叹道:“真是‘蕴灵丹’!师兄竟将如此宝丹也舍得出让?”
江阳幽然叹道:“我御兽宗法门,由来与别的修行宗门不同,‘蕴灵丹’确是宝丹,可它到底只能给自己用。我出让此丹,也是为了筹措一批奇珍灵材,另做他用。”
江阳的话点到即止,不过耿龙听懂了——原来是师兄契兽遇上桎梏,这在宗门里也不算稀奇。
耿龙对“蕴灵丹”眼馋不已,可他心中明白,以自己的身家不可能拿得下这枚宝丹,也只能眼馋:“师兄,以‘蕴灵丹’之珍贵,没个三五千灵石只怕拿不下来。在‘萤镇坊市’有这实力的同门也不多呢,师兄想出让此丹,需要费些时间。”
“我何尝不知?”江阳赞同点头,举杯邀饮,待两人都放下杯盏后,他才接着道,“为了把宝丹卖个好价钱,不至埋没了它,为兄冥思苦想有个计较,只是没有可信的人襄助一二。”
耿龙见江阳连“蕴灵丹”这等宝丹都能“随手”拿出,早就心生敬仰,有心讨好接近。一听他说这话,耿龙立时拍着胸膛道:“师兄若信得过小弟,但有需要时,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江阳正色道:“我与师弟一见如故,自是信得!”
耿龙欢喜抚掌,道:“既如此,师兄吩咐便是!”
江阳点头,肃然而神秘地道:“那、我就说道说道——师弟,你听过‘安利’么?”
——
“先生,”
“我答对了么?”
草庐,江阳闻声回过神来,骤然醒悟自己正在授课。
他看了眼忐忑的半大少年,回想起自己方才的提问,又往他身前用于练习书写的沙盘看了眼,笑着道:“你的回答完全正确,不必担心。最近你的成绩进步斐然,但仍需再接再励,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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