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坐起身来当头啐道:“呸!成天没个正经形儿,瑾兄弟也在,你倒是进来说说外头的风流。”
贾琏没了声响,稍后进来果然看见夏尊宝,便笑道:“瑾兄第怎么来了?听说珍大哥病了,老太太和大老爷正说要过去看看。”
夏尊宝叹了口气道:“本不打算过来说,正月里珍大哥父子就没在家里呆上两天,前几日听说从花柳胡同回来,却得了那脏病。现如今在家好生养着,对外只说染了传人的肺痨。”
“怎到花柳胡同去了,不要紧吧?”,贾琏暗笑珍大哥父子品位不堪。
花柳胡同为寻常贩夫走卒流连之所,以贾珍的身份地位,涉足那种地方实属掉价。
兴许有些新鲜货色迷了眼,闹得饥不择食。
脏病难治,一时半会儿性命无妨,贾琏对此并不在意。
只在心里寻思,如何找个合适由头,劝说老太太不要亲往东府探视。
要不长辈们细问起来脸上不大好看。
夏尊宝还没答他的话,凤姐却道:“你们男人呀,做起事来当真让人无话可说。琏二爷就不说说,最近两日你在外头做了什么?”
贾琏纳闷道:“我又何曾出了差池?”
“瑾兄弟,不如你来说,咱们这位琏二爷脸皮薄,不肯张嘴呢!”凤姐笑得森然。
夏尊宝对贾琏充满同情,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前几日东府请琏二哥过去小聚,宫中对此颇为不满,也就有了谢鲸迁调九边的因果。只是……还得提防余波未息呀,说不准有人不愿罢手,就此继续暗做文章。”
凤姐勃然大怒,恨恨道:“好一个珍大哥哥!”
转眼又骂贾琏,“你也是个猪油蒙了心的糊涂虫,为何平白无故掺和进去?”
琏二爷连连喊冤:“能是我的主意?大老爷和珍大哥收了定城侯府的银子,商议到舅老爷面前说项,我还没来得及说给你,谁知圣意下得如此之快。”
他这一说,夏尊宝已然明白其中勾连。
京营和宁国府渊源甚深,贾珍当得起这个东道。
若非贾代化点头,京营节度使的位子轮不到王子腾来坐。
当初王家为了这把交椅,在东西两府同时嫁女。
一位是王家大姑娘,嫁与东府贾敬。另一位是王家二姑娘,嫁与西府贾政,也就是后来的王夫人。
至于小辈的王熙凤再嫁贾琏,则是三十多年后才有的事。
一转眼世易时移,到如今两三代人过去,如今王家的女儿却也用不着再看贾家人脸色。
只听凤姐骂道:“你们贾府赫赫扬扬,倒驴不倒架子,有那本事为何求到我们王家头上?不知三五的人说上半句就心软了,如何想不到先问问我的主意?”
贾琏陪起小心道:“珍大哥若不喊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王熙凤听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就不再理会,转而对夏尊宝笑道:“瑾兄弟既然过来提起此事,必有办法从中转圜。谁人不开眼惹下鸡零狗碎,谁自个儿去擦屁股,只别连累我们王家。琏二爷,你说是吧?”
贾琏嫌她话不好听,不免几分硬气道:“都没说到舅老爷面前,如何连累你们王家?原本就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让二奶奶替我操心!”
“哟,当我不知道呢!你在外头办的这些事不止几回,存了多少私房钱?自然不希望我操你的心,碍了你的好事!既然如此,眼下就用私房钱速去做个了结,看我给不给你半个子儿!”凤姐笑得不咸不淡。
这两口子好一番唇枪舌剑,直接视夏尊宝为无物。
他实在难以坐住,便见缝插针说了声:“琏二哥,你和嫂子慢慢聊,政老爷那边还在等我。”
贾琏却像捞到救命稻草,也随即起身道:“我送送你。”
兄弟两个在琏二奶奶的丹凤眼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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