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一事,说是车马房要更换骡马,现有几匹畜龄过大,已经不堪使役。
每匹骡马报请价格二十二两,共计更换六匹。
二爷心道单价清楚,总价无误,正要挥手让锦月批票。
琥珀却拦下道:“这事儿说的不清不楚,只说骡马,到底是骡还是马?两者相差不下七八两银子。再则,寻常出门也就几位主子,现如今府上共有骡马多少,是否足够也不说,六匹之数如何来的?”
那管事忙回:“换的当然是高头大马,去年行情二十出头一匹,总得留些余地。府上这些牲畜一共三十有三,六匹之数自是少的。”
夏尊宝听出些眉目,因而问:“三十三匹当中马有多少,骡有多少?”
管事迟疑片刻后答:“马五,骡二十八。”
夏尊宝心中有了计较:“锦月,让徐贤立刻去马棚验明。”
锦月称是出去。
不到一炷香功夫,她和徐贤一道回来复命。
徐贤躬身揖道:“回二爷的话,马棚现有驯骡十八,上等蒙古马五匹。”
车马房管事当即站出来分辩:“余下的拉出去配种了,不在圈里。”
夏尊宝全都明白了,一笑过后看向那人道:“还要我去查吗?你还是从实招了吧。”
那管事当即大汗淋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房中二十来个男女管事个个鸦雀无声,有好几个开始头冒虚汗,手脚发冷,满心想着如何把帖上写明之事圆回来。
主位上的夏尊宝当即冷脸,当众道:“偷盗主家财产,还敢当面欺瞒,今儿我不发派了你,如何向太太交代?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家中余财归公,全家赶出去了事。”
徐贤闻言大步上前,拎鸡崽儿似的拖起那人就往外走。
一众管事没人敢出面求情,反倒当中不少人有兔死狐悲之感。
夏尊宝自然不会在意他人观感,他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
他很想知道,这位管事家中到底能抄出多少钱财来。
宁国府的钱,都他娘的让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当他不知道?
寥寥几个主子,养着数百奴仆,谁吃了大头?
如果不是他这个毫无牵扯的人,就凭那些几代人密织起来的关系网,东西两座贾府,只怕早就入不敷出。
不急,慢慢来。
往后只要手头不济,他就打算抄上一家。
钝刀子割肉,才不致让人狗急跳墙,今日便到此为止。
至于剩下那些家务事,这不就成例出来了?
锦月收帖问话,琥珀帮衬揣度,合适就把票批了,如此一来十分省事。
内宫司礼监不就这么干的?有时拾人牙慧并不丢人!
至于二爷自然要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并非他贪图安逸,明摆着好几件事无人能替。
一则吏部领了文书已有数日,他这个教坊司奉銮仍未走马上任,有亏职守。
幸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紧要衙门,不然早就被那帮无事忙的御史盯上。
阉党,从来都是人人喊打的。
如今有了明面上的九品官身,往后更加难得自由。
这二来嘛,原京营游击谢鲸调往九边已经尘埃落定,该去西府走一趟,顺便和贾政说说延请先生一事。
有国子监陈时相助,只待正月过完,宁府这边即可开课,到时贾宝玉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且容他欢快几日。
回屋歇过中觉起来,文花伺候他洗脸。
中途文花麻起胆子道:“偕鸾姨娘的丫头刚才来过,说姨娘身子不爽利,让二爷过去看看。”
夏尊宝听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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