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歪了一下头。“前辈,如果晚辈查出万年前什么也没有,人类自始至终就是信仰计都神君呢?”
白寻很是平淡,他没有觉得李栀这个问题是在冒犯。“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会接受。
你们人类所谓的修炼,在我们妖族这里叫做修真。
修真修真,修得真实。
哪怕那真实和我预期的不同。况且,你自己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天漏之人吗?”
“那好,一言为定!”李栀伸出手,想要和白云击掌为誓。
白寻身边的那个红发青年一巴掌拍了过来,几乎将李栀拍倒在地。
“两个腐儒,能不能别搞得这么惺惺相惜的?白爷爷,这帮人到底杀不杀?不杀怪麻烦的啊!”
冒冒失失的叫嚷,听在村民耳中却是如同催命符一般。
那间茅草屋已经被计都神使的天雷击毁,村民们却是不敢妄自离去,一群人畏畏缩缩挤在了碎石瓦砾之中。
白寻挥挥手。“方术,忘忧!”
修士修炼精血、真炁、神魂,各有各的妙处。其中神魂修炼到一定境界,能够发挥出各种奇异的能力,这就叫做方术。
忘忧是一种既常见又难施展的方术,其效力很简单,抹去中术者的记忆。
香风四溢,如沐春光。
村民们七倒八歪地睡在了地上。
“等他们醒来,他们会忘记有你这么个人。”白寻拉住了李栀的手。“跟我走吧。”
“好,白爷爷。”李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叫白寻什么,前辈吗?此刻未免有些生疏。他心神一晃,不由自主地随那红发少年一样称呼白寻。
白寻再次挥挥手,一股水流随之而来,三人御水而去,一路向东。
李家村西北方为妖雾,雾气树林之中遍布妖族。
李家村南方为葫芦岛,此城颇大,又是太子居所。
而李家村东侧则是一望无际的松江平原,在那平原尽头,是背靠长白山的山城——桓仁。
白寻即将带李栀前往桓仁,因为那里有整个北方国度北冥最好的学宫,溪湖学宫。
步入松江平原,白寻召来三匹快马,自然这三匹快马都是妖族。
为了赶上年底十二月初一的学宫纳新,白寻可谓马不停蹄。
在路上,白寻并没有立刻让李栀开始修炼,而是先是让他思考活着的意义。
李栀很快就有了自己的答案,生命活着,是为了发展,每个个体的存在都会对整个世界造成影响。
不去想那些影响是好是坏,是微小还是重大。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影响不被消除。
活着,是为了探索,是为了满足,是为了精彩,也是为了低迷。
有高傲的活法,也有卑微的活法。
但总归是活着了。
活着,可能明天更坏,也有可能明天更好。
活着,是为了无限可能,和对未来的期许。
死了,那就是死了。
纵使死后万万人歌颂你,那也是身后事,与曾活着的你无关。
一念至此,李栀突然觉得体内有另一个自己,正在看着自己,对自己笑。
一念至此,那另一个自己在体内穿梭自如,无数个自己从各个细小的地方钻了出来,汇聚到一起。
一念至此,那些微小的自己推动了自己体内的无尽能量,李栀在瞬间觉得自己的肌肉比往日强壮了数倍。
一念至此,无尽的能量通过全身各个窍穴在呼吸。
那呼吸太快了,平原上,有旋风起。
旋风中,有天漏人。
“一呼一吸之间,仿佛鲸吞天地。”白寻皱眉叹息。
“此子天漏之人体质太过特殊,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现在看来,如果不能掩盖他天漏之人的身份,后患无穷!”
天漏之人本就是经历过天雷责罚,侥幸不死的人。
这种人是被上天责罚的恶徒,如果让别人知道李栀是天漏之人,那他也不要想进入学宫继续修炼了。
白寻从怀中探出一物,那东西通体青色,上面有天生纹路纵横,又像是天上的星辰点缀。此物正是妖雾之中妖族始祖玄武的一片玄甲。
玄机飘至空中,飘到了李栀体内。
顿时,风停了。
李栀睁开了眼,诧异地问道。“我这算是……开蒙了?”
“静神领炁,其中的领并不单单至指领悟真炁,更有领悟人生,领悟思想。
只有多思考,细思量,你才能彻底激发体内原有的真炁。
那股纯粹的真炁冲击之下,你的精血自然而然迸发而出,刺激窍穴让你开始纳炁。”白寻解释道。
人类总喜欢把一件事情分个三六九等,对待修炼也是一样。
在静神领炁之后,人类把领悟到的真炁多少分为十斗。
像李栀这样思考人生后领悟真炁的自然是十斗,而那些匆匆读书就开始静神领炁的孩童,恐怕修为也就是四斗上下。
这也是为什么世家子弟的修炼远比寻常人家更显著,他们在开蒙的时候有专门的导师进行指导,而寻常人家只能跟从学识并不渊博的私塾先生开蒙。
“你要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你是天漏之人。否则恐怕会引来当年想要杀你的天兵再次下界追杀你。
我赐予你的这个玄甲可以遮掩你的真身,你以神魂驱使,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修为,就会伪装出自己是什么修为。
当然,不要做的太过分,否则是真是假,别人一试便知。”
白寻顺手指了指红发少年,此时李栀已经知道这红发少年名叫秦章,是妖雾猪皇秦络子的儿子。
“这玄甲要是给了秦章,十有八九他会把自己伪装成一代妖皇,可是伪装只是伪装,只能让秦章看起来很厉害。”
“懂了,看起来厉害的,不一定厉害。看起来不厉害的,未必不厉害。”李栀发自内心地笑了笑,他想到了昔日的李强和赵大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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