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宫想的只是抛砖引玉,让刘辩在不自觉中上套;只是丁宫和其他人都没想到,刘辩正因为晓得西晋的历史,对于鲜卑人的警觉心远超过常人,绝不相信鲜卑人的野心就像丁宫说的这么简单,刘辩忍不住挺直了腰板。
虽然此刻的刘辩已经十五岁,在古人眼里完全有可能开始写谱写开挂的人生,但实际上刘辩相比于打交道的那些老狐狸,十五岁还是一个青涩的年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刘辩有时候也感觉自己太难了,穿越过来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金手指,靠自己一点一点积累,两个月来的生意就能看到,杨奇帮助他从西园弄来的钱财都快花完了,回收的只是一点人气,而没有实质性的收入。
这恐怕也是荀彧不赞成现在就开始布局撤退的原因,荀彧回去以后,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给颍川的士族;反而不如刘辩到时候一个人跑过去,只要刘辩到了,许昌就是陪都,更何况所有人都清楚,投资在一个落魄的皇帝身上,一旦咸鱼翻身,那个回报就不是能以百倍千倍计算的。
刘辩已经熟悉了皇帝的这个身份,也意识到自己唯一的金手指就是这个身份;如果抛弃了这个身份,那些士族大佬弄死自己就跟踩死一个蚂蚁没什么差别。对于那个不亲政的承诺,刘辩倒没有什么后悔,一切都需要学习,当时要是急着去争权,也许董卓已经杀进洛阳,自己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但是刘辩此刻已经从心里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不能再后退了,尤其对于那些整天想要对付自己的人,就算是不用像拍死蚊子一样,也要像赶苍蝇那样赶走。很不幸,丁宫现在在刘辩眼里,就是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刘辩指着丁宫说:“你大恶。”
这句话把荀彧和曹操都吓住了,丁宫什么人,沛国丁氏的家主,一代名士,灵帝时期历任交州刺史、光禄勋、司空、司徒,只不过跟何进不对付被降为尚书,在朝野的威望甚至超过杨奇、荀爽。
刘辩就这么一指,意味着刘辩是准备撕破脸皮的节奏,韩融心里暗笑,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丁宫是那么好说话的;果然,丁宫阴沉着脸说:“皇上,你要是空口无凭,老臣就要告知天下。”
刘辩也豁出去了,冷笑道:“在你眼里,并州那些百姓和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最后只要鲜卑人退回去一步就是胜利?我告诉你,你这是对大汉的不负责任,并州随着战乱,百姓就会逃往四方。
原有的那些州县没有了百姓,就没有了粮食和财源,即便是驻军,迟早会变成朝廷的包袱。到时候就必须再从中原移民,否则的话,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就会成为鲜卑人和匈奴人牧马的地方,再也不是大汉的疆土。
武帝说过,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你这个,近在家门口还想着放弃并州,难道不算大恶吗?”
丁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但是丢失疆土的事是绝对不敢说的,只能怒道:“一派胡言。”
荀攸不慌不忙问道:“皇上有什么主意?”
刘辩思索了一下说:“我要当面与大将军讨论。”
刘辩堵死了谈下去的路,正合韩融的意,他很清楚刘辩与陈留王刘协之间还有一场苦斗,出于对江山大业的考虑,韩融也希望早点分出胜负;韩融微微一笑说:“时不我待,请皇上起驾。”
大殿中的群臣还在争论,对于刘辩的到来,有的人是喜出望外,有的人是打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有袁隗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刘辩很可能会改变朝堂上的导向,袁隗低声问身边的杨彪:“令叔今天不在西园?”
跟着刘辩来的是荀彧,杨彪不在意地点头说:“家叔和荀爽去七柳丘庄园了,皇上在那里建了一个学校,家叔给孩子们讲解;荀爽则是喜欢在洛水旁钓鱼,皇上还送了荀爽一首诗,意境不错。”
两个老家伙不在,袁隗更加好奇,眼瞅着刘辩在龙椅上坐下,继续问杨彪:“什么诗。”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雒水雪。荀爽很喜欢,听说还自己根据这首诗做了一幅画。”杨彪其实也觉得很应景,袁隗默念了一遍说:“兴许我们都看走眼了,皇上的文学功底不差。”
两人这边在闲聊,那边司空刘弘一句开喷:“皇上,一个衰弱的鲜卑就能如此猖狂,汉武当年的雄风何在,你要担起这个重担与责任。”
面对刘弘的指责,刘辩满不在乎地说:“这种情况积弱已久,百年来多少英才呕心沥血,前赴后继;最后连桓灵二帝都解决不了,我何德何能,还没亲政,就敢于承担这样的责任。”
刘辩就是抱着后世平躺的心理,就像相亲时女方在打听男方的条件,男方就直接说,我没房没车,礼金多少看我父母愿不愿意;我也不欺骗你,这样的条件你看行就行不行拉倒。
刘弘目瞪口呆,就是何进和袁绍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何太后就差一点捂脸,刘辩,你可是当今天子,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说不关我事?只是一下子还真的指责不了刘辩,人家还没有亲政;至于换一个皇帝的提议,估计不管是谁,才说出来就会被何太后令人拉出去杀了。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大将军何进,这是个烂摊子,可你现在是权臣啊,连皇上的意思都是你说了算。何进先看看袁绍,见袁绍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望望郑泰、韩卓;郑泰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说:“皇上,臣等不是为难皇上,实在是群臣束手无策,希望皇上点拨。”
同样一个要求,在刘弘与郑泰嘴里说出来,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意思;刘辩一脸愕然地说:“郑大人,你是在为难我,皇甫嵩不在朝中,可是朱儁在啊;朱儁,说说你的看法。”
因为卢植中途被汉灵帝抓回洛阳,消灭黄巾军的过程中只产生了两员名将,一个是皇甫嵩,另一个就是朱儁;只不过朱儁出身寒门,不像皇甫嵩那样是显贵子弟,后面的仕途并没有飞黄腾达,目前是城门校尉。
被刘辩当场点名,朱儁不得从人群中走出来说:“皇上,臣多年没有领兵,已经把握不了战事,更何况并州的地形臣也不了解,这件事臣实在说不上什么,也没有能力领军作战。”
朱儁这是不给刘辩脸,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弃了刘辩给的机会;刘辩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就听听秘书令荀彧的看法吧。”
荀彧答应一声说:“臣有上中下三策。”
这就是活生生的打脸了,朱儁头一低,用力挤进人群;韩卓不置可否地对荀彧说:“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荀彧不慌不忙地说:“上策是丁原带着并州军回到并州,他们熟悉并州的情况,就算不敌,也能为朝廷下一步的动作争取时间;中策是任命新的并州刺史,从并州军和北军中抽调人马,并州军和北军中的精锐不在少数,安全可以一战。
下策是征召新军,至于新军的名称无所谓,西园军也可以,但是统军的将领应该不在洛阳挑选;只是朝廷能不能支持增加的几万人供给,新军成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曹操眼神一亮,荀彧的想法还是有道理的,其实最有可能的就是把三个方案合在一起;只是人选,难啊。不过曹操算是明白了,刘辩和荀彧为什么要到未央宫来讲,是为了所有人在场,说完了他们的使命就就结束了;至于接不接受,后面朝廷会不会按照这个建议做,估计刘辩也是持保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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