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福确实为了他儿子陈重生,冒着漫天风雪跑了一趟县城。陈重生说他想再考一次,陈中福想这恐怕就是儿子走出这穷乡僻壤的绝佳机会,他得全力以赴地帮他。
他们陈家真能出一个文曲星下凡,那他大半辈子的含辛茹苦、委屈求全也值了。虽说,他对黄瞎子的话半信半疑,但他心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像是在告诉他,万一黄瞎子的话一语成谶了呢。
在那个吃饱肚子都非常困难的年代,似乎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梦想,陈中福自然也不例外,他就指望他们家能出一个文曲星,让他和他们陈家扬眉吐气,他们也是被那个时代压抑得太久了。
陈中福本来指着陈重一的,可天不佑他,陈中福不得已才把他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陈重生身上,他给他取重生之名,其意也是在于此。
陈重生自出生,十八年了,陈中福日日盼,夜夜盼,一直在等着陈重生飞黄腾达的那一天。今年陈重生本来参加了一次高考,结果让陈中福失望了,但整个瓦池乡无人考取大学,陈中福也就释然了。
陈中福清楚,横在陈重生面前这道坎过高,难以跃过,不是有一句老话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陈中福瞧出来了,他儿子应该就是那种有心人。
陈忠福听黄瞎子说过,陈重生的八字上是命带庚午之人,一生之中会行官运,也会有贵人相助,而庚的贵人,就是马和虎,马就是午,午就是陈重生的贵人。
而这个午在哪里呢?
陈中福把他所认识的人捋了个遍,虽然身边也有属马的,但这些人多是跟他一样田里劳作的,似乎指望不上,他便想到了陈重一的老师,刘老师或许就是。
陈中福今天早上到了县一中门口,在门房一打听,硬是把他给拦住了。
“您找的这个刘老师,他全名叫什么呀?我们这里姓刘的老师好几个呢。”
陈中福只知他姓刘,再说十八年过去了,哪还记得住呀。
“刘老师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男的,多大……年纪嘛?”陈中福掐指一算,“比我小一些。”
“那您老贵庚?”
“我,今年虚五十五。”
门房似明白过来,他翻着登记薄,确实有这么一个刘老师,“有,有,刘子明,四二年生人。”
陈中福顿时一阵窃喜,四二年不正好属马嘛,刘老师毫无疑问就是他儿子的贵人,这或许就是天意。
陈中福讨好地问:“麻烦您啦。我还想问一下,他现在还当老师吗?”
“人家当官了,副校长,早不教书了。您跟刘校长什么关系?”
“我,我……”陈中福一时语塞。
门房总算让他进了校园,他还得遇人便打听,在哪里才可以找得到刘子明校长。
陈中福瞧见有个四五十岁的人朝他背着手,慢悠悠走了过来。
“请问下您,刘子明在哪里办公?”
来人却反而问他:“你找刘子明干什么?”
“一点小事。”
“他认识你吗?”
陈中福觉得来人不可理喻,他只不过就打听一下刘子明在哪里,这人却问东问西,陈中福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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