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
天光大亮,醴泉县人流涌动,正式告别夜里萧瑟,迎来白日盎然生机。
有辆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在大街上,坐在轿前的马夫轻轻敲了敲轿子,低声提醒道:“公子,马上就到了。”
“好的。”坐在轿内的裴顺平静回答。
一路上大概走了三刻钟的时间,他始终保持以神识巡视附近,倒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此时临近琵琶巷,他却突然喊了声:“停一下。”
轿子缓缓停住,他同时掀起了轿中窗帘,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街道旁的一处包子铺,赵桂圆正将手中一串铜钱交给包子铺的老板,闻言不由愣了愣。
寻声瞧去,便看见了轿内的裴顺,当即面露喜意,抱着手中装满包子的油纸袋快步跑去。
此时间,这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换了身翡绿色的雕花圆领袍,戴了顶男式的布帽,大大咧咧跑动间,活脱脱似个假小子。
她先是脚步轻盈地跃上马车,然后掀开幕帘笑道:“办好了吗?”
话刚落下,却注意到裴顺手中的油纸袋,便又是愣了愣,颇感意外道:“你也买了呀。”
裴顺呼喊一声让车夫继续前行,目光扫量她身上打扮,面露责怪道:“不是让你原地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明明同为新晋阴吏,年龄看且也相差不来几岁,裴顺这一副说教嘴脸,倒是让赵桂圆看得不爽。
她在旁边坐下来便先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琵琶巷离我家很近,阴吏的官服太不方便,我便回去换身衣裳了。“
“顺便给冯萍萍买些吃的,谁知道你也买了。”
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的油纸袋。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得不对吗?普通百姓很多都不知道阴吏的存在,夜里还好,大白天的我穿那身诡异官服也太碍眼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唱戏的。”
裴顺抚了抚额头,有些苦恼:“你离开宅院,若杨芸有什么变动怎么办?”
赵桂圆翻动杏核眼,连连摆手反驳道:“嗐,能有什么变动,阴魂惧怕阳气,现在已是白天,阳长阴消,街上生人还那么多,杨芸不会离开宅院的。”
说着,倒是她摆出郭岩的刻板脸,并学其腔调沉稳道:“你以为阴吏为什么夜里当值、卯时末散值,好歹也加入阴府司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裴顺懒得与她废话,当下屏息凝神,以神识巡视。随着轿车越发靠近琵琶巷,便渐渐能看见其中景象。
不看还好,这么一看,他却豁然坐起身子,以箭步冲出轿外,扔给轿夫三串铜钱的同时,双脚已经踏上地上的古旧石砖,在街道一片侧目的情况下,迅速掠往琵琶巷。
赵桂圆心中一个咯噔,两道柳眉轻轻压下。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可这都已经大白天,又能出什么事?
她急忙掀开幕帘,跳下马车也朝琵琶巷跑了过去。
同时间。
在琵琶巷外不远处,在来往的人群之间,有两位穿着便服长衫的男子,正闲聊着往家中走去。
忽的,两位男子同时脸色微变,相继朝某个方向看去。
只见通透的半空之中,隐隐开始弥漫出阵阵黑色的气雾。
“好强的怨念,竟然大白天都不消停!”
“那里是……琵琶巷,莫非是杨芸的阴魂出了什么变故?”
“走,去看看!”
低声交流的二人,正是阴府司阴吏,此时散值不久,刚吃完早食打算结伴回家,眼见琵琶巷阴气大涨,便要动身前往。
然而,他们才跑出两步,前方的粥铺却走出一道身影。
两人稍稍错愕,都是上前不为人注意地行了个礼。
“总领,那里……”
身着灰色便服的郭岩仰首侧望,轻声说道:“不着急,先看看。”
两位阴吏对视一眼,便跟随总领往琵琶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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