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芸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这位衣着光鲜的公子是什么身份,正如她不知道旁边这位与阴差一样服饰的少女是人还是鬼。
作为外嫁到醴泉县的一名他乡女子,杨芸只是普通人,在死去之前完全没接触过阴吏,只在邻里闲谈中听说世上存在仙家修士,藏在醴泉县来往的过客中。
前两日的傍晚,她如往常般烧起了热水,准备给闺女洗个澡。
在此之前,还得先向隔壁邻居借点米。
虽然米缸是中午掏空的,但实际上她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四天?还是五天?她自己也记不太清,肚子空了就喝些水。
她是受得住的,但总不能饿坏了孩子,毕竟小萍萍还在长身体。
家里无米,并非她好吃懒做,只是闺女年幼需要照看,又要奔走码头打听丈夫的消息,实在也没办法抽身找份稳定的工作。
虽说会些缝补手艺,但这也并非什么独门绝活,来找她缝补的也多是怜她生活不易的街坊,而且不是时常会有。
如她这般年纪,都是由丈夫外出讨生计,妻子在家照看儿女,可她不行,她的丈夫两个月前就失踪了,公公婆婆也在数月前相继离世。
今年城里去世的老人很多,丧葬费用高得离谱,办的两场丧事,几乎将家里积蓄都掏空了。
这倒没关系,尽孝心是应该的,丈夫为了赚多点钱,也主动在码头多找了一份差事,可正是因为这份差事,人给丢了。
一个人,怎么就平白无故失踪了呢?
杨芸想不明白,但日子还是要过,幸好平日里与邻居关系都是较好,应该能够帮扶一下。
“大勇,你好好的吧,我明日起就先不找你了,白天就让萍萍在秋婶家待着,反正她挺喜欢跟小新玩的,我还是要找份稳定活计。”
“你总是吹嘘你家在城外有几亩田,可山里不安全,不然我还能带着萍萍去耕种。”
“你回来以后可别怪我到外边抛头露面,实在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我天天喝水可以,总不能让萍萍也这样。”
杨芸念叨着往灶台添了几根干柴,起身拍了拍手,便往院门走去。
她抚了抚下腹,脸色难得有些轻松:“喝水真的能填肚子呢,开始的时候难受,又涨又饿的,现在好像习惯了都。”
说着,她又有些委屈:“等你回来,定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不行,我得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喝水!”
抱怨之际,忽闻身后传来女儿惊呼,杨芸急忙朝后方瞧去。
“娘!”
“娘!你怎么了,娘!”
她皱了皱眉,没好气道:“这丫头,娘还能怎么了,哎你往那边跑干嘛,娘在……这……里……”
她略带责怪的笑意渐渐消失,凝固成呆滞。
她看着炉灶旁,看着女儿坐倒在地,看着女儿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满脸的呆滞。
冯萍萍的哭喊声很大,很快,外边便传来连番的敲门动静、以及邻里的呼喊声,场面喧嚣至极,可杨云似乎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怔怔地看着灶台前的母女,弥漫着淡淡绿雾的身体僵直不动。
片刻之后,有两个男人从墙外翻了进来,看见灶台一幕都是大惊失色,年长的壮汉急忙跑了过去,同时吩咐身边青年将院门打开。
“哎呀怎么了这是!”
“萍萍他娘,萍萍他娘……”
“冯大嫂,醒醒冯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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