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博咂咂嘴,“说不好,自古便有丁税徭役,骤然间全都算入田赋...官家以及赵相会不会是担心岁入有缺?”
白野沉吟许久,“有可能,看来还是要等到夏收才能见分晓。”
现行的是包税制,朝廷下个指标,地方负责“筹钱”。
对于朝廷来说,实行“包税制”既节约了设置征税机构的费用,又得到了应得的税收,表面上看非常有利。
但是,这负责包的却是地方士绅,包税后不再依率计征,就可以肆意加税勒索,无疑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
王安石的青苗法失败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一条鞭法或是摊丁入亩就是分成制,税率就可以是一个定值,保证百姓不仅能够活下去还有结余。
这个确实需要有实际的数据作为支撑才有说服力。
白野有些庆幸,得亏有这壮丁,不然,自己又要熬几个大夜。
李孟博复又躺下,“还有两个月,现在能让我好好睡会儿了么?对了,我如今囊中羞涩,长风可想好了给我多少月钱?”
白野倒是忘了这茬,主要他本身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不过还是一挑眉头,“你想要多少?”
“怎么的也得三五百贯吧,自家好歹也是探花郎!”
白野嘴角一抽,“呵,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李相公的每月正俸有300贯么?”
按李光的级别,月俸顶多也就200贯,当然,这里并不包括衣赐和禄粟,如今朝廷财力困乏,能有个100贯都不错了。
李孟博猛的咳嗽几声,“那...我也总得开销吧。”
白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颠了颠,倒出里面的银瓜子,“那,先拿去用吧,若是不够,你自己去找我家夫人,我不管钱。”
想了想,又拿回来两颗放入钱袋揣进怀里,“还有,你要钱做什么?在这青甸园里吃,穿,住都不愁啊。”
李孟博瞧了一眼,啧,十几颗...“哎,你个雏懂什么,你说你,将近六尺的汉子,竟然惧内...”
白野伸手,“那你还我!”
“别呀!”李孟博连忙将银瓜子收起来,还拿了一颗咬了咬,“说实话,赵大娘子无论是样貌,才学,心性确实都是世间少有。”
白野满脸嫌弃,多脏啊,“用你说?别动歪心思啊!”
李孟博痛心疾首,“长风将我看做什么人了?哎呀,心口好疼,没有10颗银瓜子好不了...”
白野笑骂,“滚!”转而又幽幽一叹。
“怎么了?不就几颗银瓜子么?不至于吧,我可是没谈价就把自己卖给你了!”
“庸俗,今晚他们就要启程了,多少有些担心。”
李孟博坐直身子,紧紧的盯着白野,“你的心性有问题,这会害死你的!”
白野哑然,苦笑道,“我家先生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难啊...你歇着吧,这些时日确实辛苦,我先去做饭,晚上给他们践行。”
李孟博望着白野的背影,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发现白野哪儿都挺好,就是想的太多,不是一般的多。
或是说太追求完美,总想着自己能把事情的所有可能性都先想到。
有好的,自然就会有坏的,而这不好的可能,就会反复拉扯着他的内心。
就像他自己说的,背负着他人的希望是件很辛苦的事,因为怕自己没做好而令他们失望。
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李孟博担心,总有一天,白野的心会被扯得稀碎,一蹶不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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