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一行人就在外面吃,赵颖带来的食材必定有富裕,也就不用考虑屋里怎么吃了。
白野给李孟博倒了一碗醪糟,“尝尝,阿婆家的米酿滋味不俗,可惜自家不能饮酒,无福消受,孟博兄替我多喝些。”
李孟博看到那刘姓一家,整整齐齐的看着院里,眼中是最质朴笑意和感激。
将杯中的米酿一饮而尽,咂咂嘴,“啧啧,这般酒水才是世间绝品,若非长风,我又怎能喝的到。”
白野同时也给赵颖倒了一杯,“酗酒要不得,不过少喝些的话,对身子有好处,还养颜。”
闻言,李孟博拿着空酒杯僵住,蓦然一拍大腿,捶胸顿足,“遇人不淑,重色轻友啊。”
赵颖掩嘴而笑,眉宇间蜜意弥散。
感情里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一切刚刚好,一切都很美。
朋友知己也是如此。
一边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另一边则是追攀更觉相逢晚。
白野给小透明阿九夹了块炒蛋,这才发现这小东西已经泪流满面,和声问道,“怎么了?”
阿九不说话,只是夹菜,扒饭,再夹菜,再扒饭。
对于吃惯了添加各种香料,以及用各种烹饪手法做出来的菜的白野来说,阿婆的手艺其实很普通。
与此同时又很不普通,因为它是人间的味道,是这个大宋普通百姓嘴里的味道。
也是勾起阿九记忆最深处,最柔软,又有些模糊的味道。
白野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揉了揉阿九的头。
虽然二人差不多年纪,却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待白野等人离去,刘家夫妇开始收拾院内的桌椅。
汉子感叹一声,“读书人吃的好省啊。”
“啪!”老妪从院里的柴堆抽出一根树枝,重重的打在汉子背上。
“说的什么浑话?那是东家故意留给咱家的,屋里还有好些鸡鸭猪肉,你以为夫人会不知晓东家的食量?不识好歹的东西。”越说越来气,又是重重两下。
“娘,快别打了,你看!”说着,妇人一指白野碗底压着的5颗银瓜子。
老妪哪还能不晓得白野的意思,丢了树枝,将那5颗银瓜子收了起来,抹着眼角,“明日一早,先捉两只鸡,麻烦隔壁老张头家里照看一下咱家的地,之后你们就去诸暨县,寻些上好的楠竹回来。”
“诶,知道了,娘你消消气。”妇人连忙给老妪抚背顺气。
小铁柱看看奶奶,又看看爹娘,猛然朝白野离去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额头上还沾着些土,仰着头对老妪说道,“阿婆放心,等铁柱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东家!”
白野正走在回去的路上,自然不会知晓院里的事情。
阿九提着灯笼在前引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谁也不准伤害郎君,神不行,鬼也不行,人更不行,除非他阿九死了,那也不行!
李孟博瞧着阿九那骄傲神气的模样,由衷的发出感叹,“当年的范文正公应也是这般受人敬仰吧,愚兄差长风多矣。”
这话茬怎么接,那是到头的人物了,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道尽为官者的本分,或是说,那就是身为朝廷官员的义务和责任。
苦读及第,治堰理民,执教兴学,秉公直言,伏阁请对,戍边西北,高风亮节...文正公这才是真正的事功,知行合一。
白野挠挠头,“比不得,文正公便如同我等后来读书之人的指路明灯,我只是比较幸运,得到诸多庇护。”
李孟博摇摇头,“不是的,愚兄自认家世,才学皆不逊色与你白长风,但我也知晓,并不是谁都能得到官家,赵相,岳太尉的青睐,林,李二位大家的认可,还有这诸多百姓的尊敬。”
白野怔怔出神,停顿片刻,第一次在人前说出有些矫情的心里话,“被他人寄予希望,其实真的很辛苦,但是吧,也会让自己觉着不那么孤单。”
这是去年大水之后,先生教自己的道理,哪怕肩上只承载着一个人的梦想和希望,也得坚持走下去呀。
赵颖默默的握住白野的手,尽在不言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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