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神滑了一跤。”此时的白野说话已经不过脑子了。
“哦?不是说热么?”赵颖落井下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白野只想再死一次算了,一张俊俏的脸涨成猪肝色,累了,毁灭吧。
裴氏却是真着急,唤来下人将白野从池子里拉起,又吩咐着准备衣物,烧上热水。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场风寒,确实是可大可小,容不得裴氏不紧张。
白野从善如流,进屋换衣物。
一身素色的冬衣,想来是先生的,穿在身上有些小,而且这丝绵也不如自己用棉花纺的保暖,羊裘处理的很干净,甚至还带有淡淡的微香。
再次出来,便瞧见门口等候的裴氏,赵颖已经不知去向。
“见过师娘,今日失礼了,酒楼还需照应,学生晚些时候再来给先生请安。”白野只想快些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不妨事,回去记得喝些姜汤,切莫坏了身子。”这数九寒天的,裴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边送边反复叮嘱。
“长风晓得了,师娘回吧!”出了赵府,白野躬身一礼。
裴氏也只得点头,看了眼白野离去的背影,这孩子,还是面皮薄,似乎又想到什么,一抹微笑浮上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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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正坐在白宅门前的石阶上数蚂蚁,着实有些无聊。
昨日菩萨郎君匆匆吩咐几句后就离开了,也不知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似乎自知这样想不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脑壳。
但是白榆就是很担心啊,昨晚那个长相可凶的疤脸大叔说,郎君拜了当朝相公为师,菩萨也要做学问么?
那看来,读书真的是顶要紧的事,郎君说了要教白榆识字的呢。
白榆用两只手托着脸,就这么随心所欲的散发着思绪,忽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衣着变了,但那张脸怎么能忘。
猛的站起身,想上前去迎一迎,却又不敢,就这么攥着两只小拳头原地蹦...
白野同样看到了在门口的白榆,那滑稽可爱的模样也使其淡忘的先前的尴尬。
“我回来啦!”白野笑着伸手拍了拍小东西的脑袋,迈步回屋换衣服。
白榆愣愣的站在原地,瞬间,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自己真的有家了么?
待重新换上一身棉袍,便看到白榆乖巧的站在门口。
“随我去书房,先教你如何识字。”
岗前培训还是必须的,在醉贤楼忙活的人全都经历过这一步,先识字,再教基础数学,反正为期一个月。
能学多少学多少,有的聪明的,能学到基础物理,基础化学,国富论那,厚黑学啦,总之想到什么教什么,妥妥的人才储备计划啊。
起初,白野并没有多想,只是不想和人鸡同鸭讲,图添烦恼,而且,学些东西,用起来也顺手,自己也不会那么无聊。
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举,如今却成了自己最大的依仗。
来到书房,看着满满一书柜自己的“著作”,说不骄傲是不可能的,抽出一本《汉语初识》,又拿了笔墨和一叠白纸。
白榆知道,书房不是能随便进的,就在院中等候。
白野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翻开书页,第一页,便是拼音。
今音和古音差别极大,音虽然是变化的,但是有个相对稳定性,虽然有各地方音,却也有雅言通语的存在。所以不能将变化绝对化。
白野结合《切韵》,《广韵》以及《经典释文》编写了一部初级语文教材。
可以说,这是成书最难的一部。
里面除了基础的千字文,百家姓,白野还记录了一些童话,小故事之类的,全都用拼音标注。
也就是说,学会拼音,读完这本书,那基本上的字,也就认识了。
白榆听得很认真,白野教了两遍后,也不由感到诧异,这孩子是所有人中,学的最快的,随即又教了如何握笔。
“不错,剩下的你自己慢慢学吧,什么时候这书上的字都认全了,我再教你别的。”白野交代一声后又返回书房。
开始翻阅自己写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下宋朝的商业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是,有限的生产力,根本不足以改变当前的社会结构。
农民与传统手工艺人依旧处于社会的最底层。
而白野想做的,便是将农耕文明引向工业文明。
可现实就是,白野翻遍了所有书籍,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生产资料实在是太匮乏了,想要量变达成质变,需要及其庞大的基础物资。
自己虽然有珍妮机,可上哪里去找那么多棉花。
当初从西夏购买棉花,再运回来,花了上万贯,最后也只成布百匹,要知道,绍兴四年,绢?的官价也才6贯...
玻璃,蒸酒,都无法改变劳动力过剩的问题。
至于搞大型基建?朝廷没钱...自己不仅没钱,还没资格...
白野又自闭了,原本还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当一回时代的引路人,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时也只能拿头哐哐撞桌子...
屋外的白榆也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抬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想来是菩萨在做法,还是不要去打扰,继续埋头识字。
“还能做什么呢?做什么呢...”白野将下巴搁在桌上,两眼无神,魔怔般的碎碎念着。
“肥皂,肥皂,油,猪,养猪,养猪,养...”
念着念着,白野的眼神越来越亮,拿了本空白的册子开始写计划书,边写边不住推演,足足半个时辰,方才落笔。
仔细检查了几遍,长舒口气,往后一仰,瘫在椅子上看着房梁,
“还是要先生帮忙啊,这世上哪有白磕的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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