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对!那张头您呢?!”
郑新正要转身去执行军令,但还未迈出步子,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张庆宇,眼中充盈着严肃和愤怒。
“我?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给陛下挡一挡后面的闯军了,你们在前面尽管快些走,放心、我赶得上。”
“您要断后?可我把马都带走了,张头您怎么赶上我们?”
郑新扶着腰间的绣春刀,稚嫩的脸上满是对张庆宇所说的话的怀疑。
“我做事还要你教?百户位置给你坐行不?别在这婆婆妈妈了,赶紧去准备,陛下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
“可是你大爷,不想和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成亲啦?要不想那就你留下来,我替你洞房花烛夜去。”
“好...”
“好你大爷,这话你也说得出来?赶紧滚!”
张庆宇往郑新的左胸处锤了一拳,激起一阵甲叶交合之声。
“郑鸡崽,接着。”
这时候,林译也扶着腰刀走了过来,往依依不舍、但军令在肩、不得不翻身上马的郑新的怀里扔了一个银袋。
“译哥,你这是干啥呢?”
郑新接住银袋,掂了掂。
沉甸甸的,起码有几十两。
“干你妹干啥!给你成亲的份子钱啊!我这旗人可都给了啊,到你成亲那天,可不能说你译哥和手下的弟兄亏了你份子钱!”
林译紧了紧头上檐盔,白了郑新这个幸运儿一眼。
本是一个锅里舀食吃的弟兄,现在他能活、自己和手下的弟兄却得死,仔细想想、可真让人妒忌的紧啊。
不过也该是他。
谁让自己儿女双全,而郑新那小子却还是个青楼都没去过、说好亲的媳妇正等着过门的小鸡崽子呢?
也就是这祸事来的不是时候,不然再过两月,自己都该喝上喜酒了。
真他娘的背时!
“多谢译哥、多谢兄弟们了!”
郑新抹了把眼泪,对张庆宇、林译,以及留守的五六十锦衣卫校尉、力士,郑重的抱拳行了一礼。
随后,在这五六十人妒忌又祝福的眼神的注视下,郑新翻身上马、跃马扬鞭。
“弟兄们,随我出城,护卫陛下去咯!驾!”
“开城门、搬开拒马,让郑新出城去!”
“林译,把剩下的兄弟都召集起来,头儿我今儿个带你们砍人头、取军功!”
看着郑新那一旗人已经纵马出了城,张庆宇振臂一挥、高喊道。
“得嘞,砍人头、取军功!”
“砍人头、取军功......”
看着这一个个的好儿郎,刚才还铁石心肠的张庆宇心头一酸。
但除此之外、他没别的办法。
城内城外都是闯贼,若是没人断后的话,两面夹击之下,陛下就算出了城也是凶多吉少。
而这时候人心惶惶、将士大多已经没有了战心,若无一可靠之人弹压督战的话,断后一说根本不现实。
这个弹压督战之人,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可靠呢?
只能自己留下来断后了。
希望能以自己的牺牲,换来陛下的平安突围、换来大明的收复京城、换来大明的江山永固吧!
若是能如此,虽死何憾矣......
回想着这段记忆,张庆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双眼涌出两道热泪:
“万岁爷,我老张及麾下六十三人,算是给您尽到忠了、死而无憾了...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之后,几支长矛争先恐后的扎穿了张庆宇的盔甲,扎穿了盔甲后的肺叶、心脏、肠胃......
《明盛宗实录》: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锦衣卫百户张庆宇、总旗林译,及部下校尉力士六十三人,为护天子出城东狩,战殁于北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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