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初去,春分时节的天还有些冷意。现下的大梁虽说是料峭寒春,也已渐渐暖了起来。
一栋邻水的别院内,韶年一袭青衣,持剑而立。
静水流深,万发缘生,他的身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只有那握在手中的剑,在清冷的晨光下显出一种别样的锋芒。
曦光透过从窗棂林影,映在他那还显稚嫩的身子上,将这一幕勾勒得格外隽永。
他出剑了,一式极简单的剑法。这剑只求一个快字!快到让人无法捉摸他出剑的轨迹。
快到极致的一剑后,又似乎慢到了下来,似缓实急。
这一剑看起来极简单,可实际上却暗含了千百变化,他的每一步都精准无比,每一剑都恰好点在同一处。
他剑身一振,曲池中的清流被他引动,三千弱水倒泻而出,汇于一处,化作一条清冽如溪的银河。
他的身影缓缓浮上,踏在水帘之上,涓涓流波荡漾在他脚下,使他的身形越发飘渺。
他一呼一吸间,气机牵引,周天剑鸣阵阵,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心念。
充斥于周天的剑气,本应是杀伐之剑,挟斩天灭地之威,但在他身上却没有半丝凌厉的杀机。
相反,他就像是天地之间最平和的存在,无半分凌厉之色。
上善若水,无欲则刚,大抵便是如此。
他心念再动,上善之水化为浩荡奔流,翻腾如海,直冲霄汉,似欲倾覆九天十地。
一剑出,天地失色。
万千曲水在这一剑下尽数破碎,化为水华,洒落于地,消散不见。
“铮......”
长剑归鞘,剑鸣绝止。他收剑而立,双眸依旧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那一片凌乱的碎石和水迹,证明刚才那一剑不是幻梦。
“你的剑术精进了不少......”一道孤傲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他能感知道韶年体内的剑意在逐渐变得凝实,那种引动周身气机、星汉流转、随念而生,破空而出的感觉越发清晰。
他周天的经脉与其说是气脉,更是剑脉,而这剑脉之中蕴含着的磅礴剑气。
他的义子所修这剑诀大为不凡,起初便走凝炼剑意之路。
以自身内天地为基,凝聚剑脉,剑意与自身合为一体,破体无形,牵引天地之机,纳为己用。
“义父!”悉听这熟悉的声音,心里涌出浓浓欢喜。
别院的房檐上,一道孤傲的身影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墨发飞扬。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高山仰止、难以企及的感觉。
那霸绝天下的气度,气凌霄汉的傲然,如九天神祇临世。
“我不在这段时日,你倒学会不少东西,你的剑术却是不用我来教。”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欣慰。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韶年心中一喜。
这一式剑本是仿龙阳君传他的一剑,煌煌如天外陨星,渺渺如云烟成雨。
只是不曾想充斥于他周天的剑气受他引动,与他心意相互契合之下,竟让他入了玄之又玄的“道”。
“义父此来,可还要走?”伏念问道。
“我教完你,还有须去做的事。”他淡漠的声音响起,似是早就洞察了他心中所想。
“我父亲他可还好”伏念有些心忧的道。
“他无事,你毋须担心。”
等他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已经来到伏念身畔,伸手抚上身前稚子的额头,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怕惊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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