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方兄,出什么事了,这么匆忙?”
李钰提着装鱼的竹篓,站在河边,望着来人。
李家村有三四百口人,其中三分之二的人姓李,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外姓,是外村人和村里的本地人通婚后定居在村子里的,也成为了李家村的村民。
薛岩方和李钰的媳妇薛泉儿兄妹俩就是外来人,为了能更好的融入到村中,以后生活方便些,和村里人能相互有个照应,薛泉儿便嫁给了李钰这个本村人。
古代南方的每一个小村,都是一个个利益集团,一旦发生利益上的冲突,两个村的人甚至会发生大规模的械斗,皇权不下县,各个村子都是由乡绅、家族和地主共同治理的,只讲族规和家规,王法要都要靠边站,根本没人权。
如果外来的人不能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往后的生活会很不方便,甚至会很惨。
当然,李钰拥有两亩河浇地,也是薛泉儿考虑嫁给李钰的原因之一。
这年头,田地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没有地,那便是无根的浮萍,在这个年代是无法生存的,年景好的时候,给地主做个佃户或者帮工还能勉强生存,可一旦遇到天灾,没有地的老百姓就只能成为流民和乞丐,随时都会饿死。
薛岩方快步走到李钰身前,神色焦急的说道:“书唯,泉儿在家里和你二伯二婶他们僵持起来了,你快点回去看一看!我怕晚了会出事!”
“到底怎么回事?岩方兄,你把话说清楚!”李钰问道。
好端端的,自己的媳妇怎么和自己二伯二婶僵持起来了?李钰一头雾水。
薛岩方犹豫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愤的说道:“你二伯二婶他们……想要你家那两亩河浇地!泉儿不答应,所以……”
“什么?他们想要我家的地?”李钰一愣,旋即大怒:“想得美!”
虽然李钰是穿越过来的,这两亩河浇地是他身体原主人的父亲分给原来这具身体主人的,但既然他占用了这具身体,那么这两亩河浇地就是他的,有人想打他家地的注意,他绝对不答应,即便这人是二伯二婶也不行。
如果是他父亲想把这两块地要回去,李钰可以认,毕竟是原身的父亲分给原身的,相当于物归原主了,可二伯二婶打他家地的注意,这叫什么事?除了他爹,任何人都不行。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李钰转念一想,觉得有点不对。
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婶一向尖酸刻薄,心眼小,喜欢占别人便宜,但绝不会有这么大胆子,敢无缘无故抢他的地,即便是他的二伯二婶,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把他的地说抢走就能抢走,完全没这个道理。
“岩方兄,我二伯二婶他们为什么来要我家的地?”李钰疑惑问道。
薛岩方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说道:“是你爷爷发的话!”
“什么?”李钰一愣,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我爷爷发的话?就算是我爷爷,他也不能不讲道理!”李钰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钰心里却知道,这事只怕是要麻烦了,于是又问:“我爹和我娘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老爷子的话分量不小,说不准真的就能把他的地给拿走。
这个时代注重礼义廉耻,百善孝为先,不管在哪里,孝道都排在第一位,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家主的安排,有时候就相当于圣旨,你不从?那你就是不孝,可以家规处置,再严重一点,族规处置。
这样一个大帽子给你扣下来,根本没地方说理,能把人逼死。
“你父亲和你大哥都知道这件事!”薛岩方说道。
“走,先回去再说!”
李钰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多问,一手提着竹篓,一手拉住薛岩方这位大舅哥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家主的决定,孙媳妇敢违抗,族里多的是办法拿捏薛泉儿,这不是小事,千万不能让薛泉儿人出事,毕竟是他的媳妇儿。
离开河边,走过一条长长的泥巴路,再绕过几块田埂,就到了李钰的家。
李钰家的屋子是用土坯和木头搭建的,走过门前的空地,来到屋子大门口,李钰就看见自己的二伯和二婶大刺刺的坐在自己家的堂屋里。
薛泉儿则站在他们二人身前,旁边还有四五个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的邻居。
“我说泉儿,这可不是二婶为难你,这是老爷子的决定,要给咱家田儿凑去京城读书的盘缠,你想违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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