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兄忙得很呐。”娄圭走到仓曹公房内,开口说道。
这几日正是一年中仓曹最忙碌的时候,李严两日没来郡府,案牍都积成一堆小山了。
因此,李严只能在清点、收放各县钱粮的空隙中来处理前两日差千的债。
若此时的郡守还是张咨,李严就算差了些公事没处理完也无事,只要不出差错,张咨是不会太苛责手下人的。
倒也不是说何苗就苛责李严,事实上何苗也还没有插手各曹的公事,只是李严自知前两日应家主要求做的事情着实折了何苗的面子,李严不想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给人寻到错处。
听到娄圭的话后,李严合上公文,抬起头,回答道:“这个时节就是仓曹忙的时候,不打紧。”
李严邀娄圭在待客的地方坐下,自己也坐到旁边,先是示意吏员看茶,其后回应道。
“还未曾恭喜子伯兄得授功曹。”
作为南阳大族子,娄圭在郡内还是有些名气的,他此前虽未得授官,但与李严等早就相识。若李严没有被李氏连宗,李严的家世还差娄圭一等。
“子伯兄来此何事?”李严虽是询问,却没有半分不忿的意思在内,而是面露微笑。
这两日开府库纳钱粮时,娄圭一直跟在仓曹吏员左右,李严倒是想知道娄圭为何来公房找自己。
各曹掾史与新郡守不对付是摆在台面上的,他们不仅没有在何苗到任时外出相迎,还聚集在李严府中,晾了何苗两天。而且,他们在回到郡府后,谁也不愿做这个出头椽,都未曾去拜见过何苗。
这是他们要找何苗不快吗?
不是,要找何苗不快的是这些掾史身后的大族们。
李严大概能猜到娄圭来此与新郡守有关,郡守是肯定不愿放低身位来联系这些掾史的,由娄圭来做试探是情理之中。
不过李严猜错了一点,娄圭来此还真不是何苗要与他们示好,而是有事询问。
“愚兄观之,这南阳西边的几个县治还未将钱粮送来,不知正方可知道其中缘由?”
“秋税之期还未过,子伯兄莫急,他们总不可能不交吧。”
回答完后,李严讪笑了两声,恰逢吏员端茶上来,李严端起茶水吹了吹,嘬了一口。
“月前张医官北上时,恰逢邓士毅去涅阳,顺带着捎带了些茶叶来给我。”
“愚兄不喜此物,就不夺正方心头好了。”
娄圭此话虽另有深意,但实际上,他也的确不好张机所推崇的这种茶叶,他认为这种茶水就只有苦涩味,不是富贵之家该喝的。
“其他县的税收都已交的差不多,就剩下丹水、南乡这几县,愚兄也等着他们将钱粮交上来,我好给正方兄手下人表功啊。”
李严可以不在乎每年的课考,但他手下这些人不可能视而不见,就是不能任官,年底凭功劳多领些粟米腊肉也好。
见屋内的小吏们有意动,李严让手下人把他桌上的案牍搬到从事公房里去,才对娄圭说道。
“正方兄有话直说。”
李严以为自己已经从娄圭之前的话语及表现中探知了新郡守的深浅,一郡功曹追问几县不过数千石粮、数万钱的秋税,就证明何苗对秋税之事无甚把握,且不想与各曹交恶,夺他们这些掾史的职权。
“愚兄想问问,那几县这几日是否遣人来分说过,要迟几日上交钱粮?”
西边的那几个县对比南阳境内的其他数十县来说虽不富裕,且户少地少,但每年交秋税时总是排在前头,生怕郡守府怪罪他们征税不利,要他们这几个背景不深厚的县令凑出多余的钱粮来。
“未有,子伯兄若是怕我这几日忙忘了,可召仓曹其他吏员来询问,公文案牍也在隔壁,子伯兄可自行去查看、翻阅。”
“正方严重了。”
见到李严这不以为意的态度,娄圭已信李严不知此事,就算那几县真有什么诡计,怕也与李氏等大族无关。
“会与那些宗亲有关吗?”
娄圭离开了仓曹公房,不由得想到这一点。
···
在娄圭走后,李严喝完了杯中茶水后,起身离开了郡府,驭马去往李氏宗族。
“正方是说那新郡守已计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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