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心知自己的屁股如今就只能与何苗在同一方,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投降,吴匡也不会接受,安安稳稳杀掉蒋正再吞并其部队,对吴匡更好。
就算蒋正平日里待麾下亲厚,就算所需防守的区域只不过几丈宽,可双拳难敌五六手,他手下的兵士不过千余人,抵挡不了吴匡太久。
可这洛阳城内并非就只有这几路兵马,何进之前派到各地征兵的将校中,有人已经回朝,带着兵士就驻扎在洛阳城周边。
这些部队虽没人给他们传递情报,可他们一看洛阳城中的大火和浓烟,便知道事情不妙,赶往洛阳城。
何进之前召入京中的兵马共有八路,西军董卓已入函谷,并州丁原早就进驻洛阳。除去屯驻成皋的乔瑁,与停留在并州的张扬外,去泰山的王匡、鲍信,同去并州的张辽,去丹阳的毌丘毅都已按期回到洛阳周边。
王匡、鲍信、毌丘毅三部共两千余人是从东边进的洛阳城,知道宫城起火驱兵前行后,首先见到的就是淳于琼,之后就是袁绍,他们知晓宦官叛乱后,都不约而同地加入了平叛的西园军一同进攻。
张辽所率的骑兵由城北入洛,再绕道向西,去往最近的白虎门。
骑兵脚程约为步兵的两到三倍,在东边的三部还未抵达苍龙门时,张辽便已经进入宫内,恰逢吴匡所部围攻大将军之弟和太后的居所。
张辽命骑兵调整队形,随后一字排开,分两轮冲击吴匡所部。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等吴匡发觉身后有人冲击时,第一轮骑兵已与后军交兵后,绕往两侧去了。再映入眼帘的,便是二百余马冲入阵中,连同之前散开又回身的骑兵,将整个军阵搅得稀碎。
吴匡之所以让那两营兵去冲击长秋宫,是因为他只能让自己的这两营兵去杀何苗,其余人能在分家的时候跟他走,但要想让他们去杀大将军的亲属,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何吴匡在都亭时打消了击杀何苗的念头,就是因为当时厅中的将校不可能看着吴匡动手。事情未有定论,莽撞出手只能让自己不痛快,同理,滥放吴匡出手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后军的兵士和将校本就没有打算与何苗为敌,如今有骑兵冲阵,纷纷作鸟兽散,不一会,直面骑兵的就只有吴匡和他身边的几十名亲兵了。
长秋宫宫门前的吴匡所部见自家将军陷入险境,想调转矛头回去护卫,可蒋正并不答应。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吴匡不由分说,带着人就来掏自己屁股,蒋正就是再谨慎,也不可能放过眼下的机会,遂带着几名身强力壮、兵器绝伦的亲卫跳出宫门外,带着人冲向且战且退的吴匡所部。
不是吴匡太没用,也不是蒋正有多少能力,而是张辽太过武勇,骑兵部队在这种路况好的开阔地上又如鱼得水、蛟龙入海,将吴匡所部搅得天翻地覆,没过几个回合,吴匡就被张辽押送至长乐宫宫门,呈于何苗眼前。
何苗不关心吴匡的死活,只是快步上前托住张辽,说道:“全仰仗文远,不然今日我就要死在吴匡手中,太后也会被歹人胁迫。”
张辽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是知道何苗的。他从并州入京后,仅是上过一次朝,还站在末位,快散朝时才得以上前觐见,之后就草草离京,回并州募兵,竟没想到站在武臣首位的车骑将军会知道自己的表字。
也不由得张辽不感动,他哪里受过如此礼遇。同为并州人,为何刚愎的吕布就能受到新任刺史的重用,难道仅仅因为吕布认了他丁建阳为义父吗?
他张辽有哪里不如吕布,吕布被任命为刺史府主簿,而自己却只能四处奔波,先是入京,紧接着又孤身回并州四处募兵。等自己带着兵回洛阳之时,那个只知道使唤下属的刺史摇身一变成了执金吾,朱儁这等屡立战功的宿将也要亲到城门迎接。
凭什么?就凭他丁建阳不要脸,认了个好主子吗?
自己在家乡戍守数载,年幼时就已饱受风霜,论功时轮不到自己,辛劳却要自己背!
“文远先带着部下入宫休息,待我为文远进言。”
不待张辽回答,何进已转身入太后寝宫,不多时,他出宫时,手中便拿着一纸诏书:雁门张辽,守节持义,忠勇可嘉,特进为长乐宫卫尉,兼领奉义中郎将,秩千石,掌长乐、长秋宫宿卫。
当何苗在宫门前,脑海中闪过关于张辽的记忆时,他突然觉得,原主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比之“早包”多了一个大脑,就当回草包吧。
就在何苗拿出诏书的当口,之前被张辽冲散的一个年轻兵士,发恨地盯着何苗的方向。他想冲到宫门前手刃仇敌救出吴匡,却被左右拉住,无法前行,只能悻悻然挣扎着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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