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原忙活了半天,带兵进城交接防务后,南城巷子中的何苗也到了紧要关头。万幸那些射来的箭矢并不是朝向他,而是朝向他身后的那几个追兵。
一轮箭矢射过后,列队的人中有一半停留在原地接着上弦,另一半放下弓弩抽出短刀,缓步上前,走到何苗身旁时,一人开口说道:“车骑往后面走。”说罢,便继续上前查看那几人的死伤情况,
何苗不清楚情况,但人家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于是他强忍疼痛,走到了上好弦的几人身边。待到提着短刀的人将那几名宦官一一补刀后,才回来跟何苗见礼。
“车骑先行随我进宫见太后,如今只有宫里才安全。”
原来这些人也是从宫里来的,但他们为什么要杀赵忠派来的人呢?
何苗正准备询问,但精神一放松,身上创口传来的疼痛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
刚刚说话的人看到何苗不对劲,这才注意到何苗腰间流出的鲜血,于是他吩咐属下:“带车骑走。”之后众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南城距离宫城不太远,只是现在宫门被兵士围住,无法通行。丁原带来的兵虽然已经进城,并掌握了各个坊市和卫尉的紧要位置,可宫城各门之前还是有兵士在和并州军推诿。
救下何苗的人是走的密道出宫,密道出口就在南城。众人进入一所宅院后,由几人先行入宫通知医官,另有几人去到崇德殿和长秋宫禀告太后和中常侍。在留下几人在密道口看守后,其余人抬着何苗在这三四米宽的甬道中行进。
何苗身上除了刀伤外,还有剧烈运动后,伤口周围出现的撕裂伤,所幸创口上没碰到脏器,医官在检查完毕、清理完伤口后,给何苗的伤口敷上药,紧接着,就是太后带着中常侍们进入了大殿。
屏退左右后,太后趴在何苗身边啜泣道:“阿兄...还好阿兄命里有福气,不然你我兄妹二人只怕要在阴曹地府才能相见了。”
何太后娇艳欲滴,虽在哭泣,可脸庞和身姿都美得不可方物。何苗虽想回话,但稍一用力,腹部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忍了两秒,略微适应后,他才开口问自己的妹妹。
“你如何得知我处险境?竟派人救下我。”
“阿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乃同胞兄妹,你怎可疑我?”
“我不是疑你,只是这...”
“这太巧了是吗?”
何太后虽还在哭泣,可话语中已然带有怒气,一旁的张让见状赶忙开口道:“车骑莫要多心,我们派出去的人是为追杀赵忠,只是其中有一队恰好救下了将军。”
“阿兄若是不信,大可在伤好后就出宫,就留下你妹妹和侄子两人受人欺凌吧。”何太后话说完便转身要走,中常侍们赶紧劝住。
“你们为何要追杀赵忠?”
“赵忠此人不忠,投靠了袁氏,诬陷我等谋害车骑。”说话的是毕岚,此人兼任掖庭令,掌管宫内营造诸事,说话带着些莽气。
见何苗不答话,又是张让出来解释道:“前几日我与车骑在府中遇刺,刺客不是被河南尹抓住了吗?朝官们便以此为由,非要治赵忠死罪。太后与天子素知我等忠心,将奏章按住不表,本以为赵忠会感念太后与天子恩德,却不曾想,他今日见兵士围住宫门,竟然偷跑了出去,我等发觉后,只从他手下的口中得知,赵忠已经出卖了我等,要与袁氏承认是我等派人去暗杀车骑,还伪造证据,将昨晚纵火烧毁车骑将军府的罪名安到我等身上,于是便有了后头的事。”
张让话音一转,又开口问道:“下人们找到车骑时,车骑与赵忠左右在一起,敢问车骑是否知道赵忠行踪。”
这个说法虽没有实证,可最符合何苗心中所想,要杀他的人可能是因私仇,也可能是袁氏设计,甚至有可能是何进出手。在如今京城的各方势力中,只有宦官与何太后不可能非要置他于死地,如果真是宦官所为,与其数次谋害他,那不如直接对袁氏动手。
想到这里,何苗将今日所为和盘托出,包括在府中遇到刺客和见到赵忠,只是隐藏了去蔡邕家躲避的事。
说完话后,何苗忍不住询问张让道:“张公公的脸为何如此红肿?”
张让不敢跟何苗说,自己是在大将军府受的罪,默然不语。
何太后听到何苗的询问后,心中的火又一头窜起来,替张让回答道:“就是你我兄妹二人的兄长所为,阿兄你说,为何有些人明明已经有如此权势,却还要对我们孤儿寡母苦苦相逼,折煞宫人不说,还在宫门前杀得人头滚滚。就算如此还不满足,非要将我的人赶回乡中,就连一点养老的财货也不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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