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边上,择一处荫凉,张晏顶着中天艳阳,开始下笔书写。
红甲忙着晒洗少爷和自己的衣物,海边空气常湿润,不能放过顶上如此炯炯晴空。
绿奴贴心,在少爷书案旁,另置一矮几,上有一壶香茗,悠悠散发清香,几下放一碟鱼食,以便于公子休息纳趣。
张晏瞥了一眼,心中惭愧,修仙修仙,辜负多少花信女子秋波情意,只是他很清楚,想静静的喝一碗小米粥都得有不被乞丐抢去的本事,所以他有两全法,又从如来又从卿。
他放下笔,微笑着招了招手,绿奴天性内敛,脸上微微羞涩,微低螓首,缓步走来,她听公子爽朗道:“茶香,景妙,数尾青鲤池中闹,若说此间足好,公子摇首,还差佳人掩口娇笑。绿奴,绿奴,不如为公子红袖添香?”
打趣一句,张晏嗓音温柔说道,别紧张,天儿忒热,取把摇扇,为公子扇风。
绿奴盘腿坐在竹席上,轻轻摇扇,温风入汗却转凉,公子美鬟,又送天地一景。
稍作取乐后,张晏再次入神背书抄书,当年景区外,他为了免去门票苦背一上午才背下来那很短两篇,没想到如今倒是“可堪大用”了。
绿奴偷偷打量这个少爷,发现他认真写字的样子还是很迷人的。
虽然不及孟渔洋孟公子,但是却也算得上俊俏,风采奕奕,煞是好看,公子笔力很老道,字体圆润可爱,却不失去骨骼和自我风格。
至于内容,绿奴看的确晕晕乎乎,每个字都认得,思绪却不知怎的被无形打乱,怎么也连不起来那些字,以至于到现在也不知公子写了什么。
小窗日过午,涛声盈耳中。
张晏忽然停笔,腹中刘仙酣畅淋漓,一股文章之力冲刷着他的身体,好像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思,意境,章句,用词形成的“文”全部被这个世界天道所吸收接纳,一股股文力冲刷着他,很是舒服。
他意识到,此方天道对文章的要求很细致,对内容,意境,用词遣句,还有读者感受等多方面考量,这就有些涉及到了“文”或者说“文化”的本质,这其中需要的悟性,就很高了。
就像两个同样读过十年书的人,一个倚马可待,文如泉涌,挥手成章朗朗上口不说,而且每一句每一意境每一典故文字凝缩都好像“得道了”,让人亲近接受不说,山水蜿蜒,笔锋直上陡下曲折洞天,往往让人拍手叫绝。
而另一人,闭门造车半年有余,写就一篇,左之右乎,文字拗口,苦不堪言。
这便是大道亲文与否的悟性,这便是接近文道天下本质的东西。
一篇好文如春风过境,百草破土而生。
体内文力充沛,张晏却垂头丧气,大口“无礼”的灌了半壶茶水,“歪倒”在绿奴身旁,距离拿捏的刚刚好,不至于让她太过受惊,又能占尽便宜。
闻着和红甲不同的香味,张晏丧气道:“还是没能突破二境,你说公子是不是很无能。”
绿奴一下呆住,不知道说什么好,境界一事,在修士中都是隐晦话题,公子就这么闲聊一般说给自己听?
张晏闭上眼睛,任由叶影斑驳撒在脸上,微风掀衣袖,懒散道:“你记住,世间大多数不可谈论越制之言,在公子这边,都无妨。”
绿奴只是听着,女儿心思流转,公子气魄胸怀也好,现在与那孟公子只差几句好诗了,她又微有遗憾,写诗如此有仙气的事,岂是每个人都能来的?
她再次看了一眼呼吸均匀轻慢的公子,其实已经很好了。
张晏忽然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如果我写几首诗呢?”
绿奴脸色变得通红。
好在张晏并没有看她,稍展眉头。
张晏却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除了腹中书上每日呈现的文字,是否可以自己背诵些诗文写下,引来天道补益?
刘仙从书中文字幻化的河流中探出脑袋,淡淡说了一句,你可以试试看,就再次沉入水地清凉。
呵一口气,重新提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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