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晏翻了个身,窗外传来阵阵花草香,空气清新微凉,他甚至闻到叶子上的露珠味,强行拖着半带困意的身子走到门外,伸了个腰,披上一件轻薄外衫,轻车熟路的走到院落西南角,搬起一张小扶梯,爬上墙头,骑墙而坐。
墙外就是张府年轻子弟和大伯张青徒弟们的练武场了,不得不说,习武之人,神采奕奕,目光犀利,龙行虎步,气势磅礴。
其中以张盼儿张宁为首的几个踏入一层武者泥胎境的年轻人气象最盛,一招一式之间快若奔雷,破空声响如霹雳,衣袖带风,猎猎作响。
有人兔起鹞落,身手敏捷,有人拳碎青石地面,力重千钧,有人故作潇洒,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剑气外放,切落片片竹叶。
张晏忍着腹痛,屁股坐在墙头上,双脚自然下垂悠晃,一名黑衣少年恰巧与他对视,他招了招手,笑着朗声道:“加油练,给哥当武侍,还差的远呢。”
少年便是他的堂弟张宁,这些年,大伯张青的白眼相向却丝毫没影响他们堂兄弟之间的关系,张晏稍长几岁,两人也算是光腚长大的手足。
听到张晏的打趣,张宁不顾一旁姐姐张盼儿的威胁,足底生风,两三个跳跃后便和张晏并排坐在了墙头上。
少年笑如春风,一把揽住张晏肩头,故意威胁道:“哥,最近我境界精进不少,不如比划比划?”
张晏也立刻拦住对方,还轻轻摩挲着,笑意盈盈道:“跟你比划,哥何曾输过了?”
张宁如临大敌,立即起身,翻身下墙。
不料还是着了张晏的道,崭新的衣衫被他涂抹上沾着青苔的稀泥污水,看着对方得意的笑容,张宁不由的回忆起他的那些绝招,黑虎掏裆,,老痰泼面,玉搔琵琶……
他立刻挥挥手往回走,边走边懂事道:“不比了,不比了,弟弟怎么会赢哥哥,差着年岁嘞,真是奇了怪哉。”
张晏却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我想学拳了,你给你老爹说一声,你知道我跟他看不顺眼,明早我跟你们屁股后面,给你当徒弟怎么样?”
听张晏这么说,张宁停下脚步,表情有些凝重,他抓抓脑袋,忽然问道:“商红鲤看不上你?还是在诗社与孟渔洋斗诗输了要练武找回来场子?”
没等张晏回答,高束马尾,一身青衣的张盼儿路过这里,扭过头冷哼一声说,明天你敢出现在这里,我就送你去海里捉鱼。
黄芽县位于老山之下,东海之畔。
张盼儿面目娟好,笑弯秋月,身材玲珑健美,而神情自生一股英气,身后练武少年,多有倾慕,练功之时,往往目不转睛,此时听到她威胁府里那位有名的软弱书呆子,大家也都哄堂而笑,没谁真把独得老夫人恩宠的张家嫡孙,真当少爷尊敬。
写字作诗便可成仙?像商,王,孟家那几位老家主一般,过百岁的身体了才熬个三境两境,能有咱们家主四十岁便跻身三层白气来的风流?
至于战力,黄芽县这几位老家主,谁敢与之一战?还不是每年来张府登门造访,求着家主给自己家留上几个武道好苗子,高价选为武侍?
少年不风流,读书雪满头。
傻不傻也,文道三境白首,可不是说说而已,有些老穷经,至死也堪不破第三境。
张晏面露无奈,冲着那飒爽倩影拱拱手,喃喃道:“不敢,不敢。”
他生性懒散,若不是刘仙醒来后告诉自己,如果体魄不强大的话,根本承接不住未来的反噬,他才不乐意主动疲乏自己的筋骨。
跃下墙头,他又挺起胸膛,摆起来大哥的架子,对着张宁低声吩咐道:“让家里的做器师傅给我打造一把剑鞘,要十年以上槐木质,剑身三尺五寸,弄好看些,中午来我院里吃,哥最近研究庖厨之道,保证你腹中肠神脾鬼皆满意。”
槐木最养鬼魂。
张宁微微扬眉,甚是满意的往回走。
只听刚刚跳墙回去的张晏从院子里悠哉说道:“拿着炊具调料,抓一尾黄花,割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一只前肘,两根大肠,两只猪手,一只乳羊。”
张宁步伐逐渐加快,尽量保持呼吸稳定,当他刚刚要踏进前院时,张晏的声音却再次传到耳边。
“记得偷一坛你爹的二十年老春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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