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大笑之后的御史赵巽又不禁叹息。
怎么说呢?
有点愁人!
自家儿子,实在是太普通与平凡了,学问不怎么地,考来考去,还只是一个秀才。
单就是这个秀才,估摸着也有许多水分。
科举无望,那这辈子便只会碌碌无为,平庸一生。
平庸呢,也就罢了,问题是这混账东西太软弱无能了,挺高的个子,身躯壮实,竟被人打成这样?
你倒是还手啊,干他们啊!
你可是读书人啊,论干仗你怕谁?干他就是了!
打不赢,咱告官,告官都不必下跪,读书人,有这个特殊的权利,硬气!
而若是打赢了呢?
那更要告官了,把闹事者告进大牢!
可再看看这混账,被人揍成那个样子,鼻青脸肿,竟还隐忍着,瓮声瓮气的,屁也不敢放一个!
怂蛋,软骨头!
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家里有人在朝为官,那多是会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把天掀翻就不错了。
而自家混账……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他这个当爹的,是害怕那混账胡乱惹事,可更怕他怕事!
真真是够操心了!
不多时,赵旭返回,简单包扎后,面目像个粽子。
他歪着粽子脸,面带几分不服与愤懑,不想理会赵巽。
“此番回京述职,有了新的差遣,去四川道!”
赵巽突然开口:“你在京城这边读书数年,仍旧是这个熊样,干脆不要读了,随我一起去四川道吧。”
去四川道?四川承宣布政使司?
等等,问题不对!
赵旭有些着急:“爹,不是吧?去四川?哪里现在可是很危险的!”
他很清楚,那大贼张献忠等人,就在四川道一带活动。
那张献忠虽然刚被左良玉给打败了,手下将士所剩不多,可这兵荒马乱的,当贼人的,最不缺的的兵员,随意拉扯一番就是数万、数十万大军。
在这个时候去四川,那不是找死吗?
“危险怎么了?若是因为便不去,这江山早覆灭了。”赵巽很平静。
“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嗯?”
赵巽挑眉,忽的笑了:“你这话是谁说的吗?孟夫子,他可是差点被太祖皇帝给移出文庙的。我们读书人,要为苍生、为社稷,哪怕前面是千军万马,虽千万人,吾往矣!”
顿了顿,他又补充:“这话,也是孟夫子说的。”
赵旭无奈。
跟真正的读书人讲道理,是讲不过的,你说一句,人家能随随便便说几十句,引经据典,各种典故信手拈来。
而讲不过道理,也就意味着他要跟自家老爹去四川道。
可以说,这个时候,文官,去四川道,要么你膝盖足够软,贼人打来立刻开城恭迎王师,要么,便只有死路一条。
“就不能换个地方吗?哪怕去一府之地也好,如琼州府、广州府都行,京城我是呆不下去了,更不想去四川道,咱消停活着不行吗?”赵旭语气缓和几分,商量一般。
“皇命不可违!”
赵巽很直接:“你准备收拾一下吧,估摸着再有几日,朝廷任命文书下来,我们就要启程了。”
赵旭瞥了一眼,已是懒得言语了。
劝说不了的。
这老爹,太倔,很注重什么狗屁文人风骨、忠君爱国什么的,下了决定后,除非那歪脖子皇帝改变决策,若不然那四川道怕是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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