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将我告上县衙大堂,收买那对夫妇,说我才是无赖抢他们,打伤了他们的泼皮恩公,县衙便用刑打断了我的腿。”
任义丰皱眉饮下酒:“芸二爷,想走仕途便去,码头不适合他做,我任义丰虽是跛子,眼不跛,能瞧出来,这芸二爷,他日定可做番大事。
码头兄弟都是粗人,雇先生教自家孩儿,读书人瞧不上教,若芸二爷不嫌弃,去码头学堂教字,我每月给他一两银子可成?”
倪二身材魁梧,他听闻此言,面色涨红道:“好……多谢老哥哥,只是芸兄弟想学拳脚。”
任义丰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买来却从未打开过的书道:“闲话少说,我教他就是。”
倪二喝的脸颊酡红,摇摇晃晃回家睡觉,酒醒便让老娘做了肉羹送给贾芸吃,还说起码头学舍之事。
此等好事,贾芸自然应允。
码头学舍简陋,孩子都是四五岁的幼童,贾芸白日教启蒙书,午后随任义丰学拳,晚上准备次年二月考试。
如此待了半个月,也约摸知道码头工有个帮派,叫抄龙帮,加入采取自愿且保密。
做码头工,宽进宽出,码头对苦力的工钱抽取些引荐费,类似后世的劳务中介。
任义丰教他站桩,学拳脚,时不时提醒他,干大事的要么读书要么习武才对,总想着逛青楼娶媳妇,何时才能发家致富。
用任义丰的话说,他不求跟着贾芸沾光,是觉这人心不坏,不枉埋没。
次日,贾芸教完字开始温书。
他坚信,以他成年人的理智,科学系统的学习模式,海量阅读,归纳总结出一套三年模拟科举题,有效提高学习效率。
就是他的馆阁体差些,馆阁体讲究方正,大小均匀平齐,是科考卷子满分字体。
可贾芸需要练一笔好书法吗?他的行书也不赖的,只需要在考试时认真用馆阁体便好。
………………
“贾先生,有位老爷寻你。”学童敲门传话。
学舍门口站着个年过半百,头发灰白的老者,打量了一眼贾芸,转过身问老者:“是他?”
“正是这位贾二爷。”
“多谢贾二爷救我家钟儿,秦业在此谢过。”
秦业,就是那个秦可卿她爹。
书中介绍来看,这秦可卿娘家极为可怜,父秦业年近七十还当着个小小清水官,营缮郎,母亲早已亡故,有个弟弟秦钟。
秦可卿是秦业从养生堂抱来养,她没有母亲照顾,性格多思多虑,因秦业与贾府素有些往来,嫁给贾蓉,又被贾珍看上。
嫁入贾家,一步不敢行错,秦可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而做事讨得荣宁两府皆夸赞她。
后来与贾珍传出绯闻,被焦大醉骂“爬灰”,秦可卿百口莫辩而生病,命丧天香楼,可见她心性之敏感,就像晴雯因诬告而病重惨死一样。
贾芸沉吟了下,道:“那日落水的少年是秦钟?”
老管事笑道:“二爷有所不知,多亏当日您舍命相救,我家老爷今日才抽的空闲,去恩公家里,没找到,特来学舍感谢恩公。”
秦业笑道:“正是,恩公若是方便的话,某想请恩公喝茶。”
贾芸拒绝喝茶,温书练拳脚时间本就紧张,如今已入冬,年后考试,时间实在是耽误不得。
“多谢秦老爷,喝茶便不用了,芸救人一命,乃是常事。”贾芸拒绝。
这秦业是个有骨气,且有恩必报之人,做官几十载,才用半生积蓄置办秦家宅院,又怎肯欠人情。
贾芸几番推脱后,忽地想到自己有件大事需要秦业相助,便将喝茶之事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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