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人如闻大赦,对着桌后的身影行了磕头大礼后,急忙往屋外走去,他正好与进来的江眠撞个正着。
江眠终于看清了那个面孔,不怪他熟悉,此人正是曹典。
此时的曹典哪有世家子弟的风流,更像一条犯了错被主子痛打的落水狗,他慌忙之中看了江眠一眼就压低了头疾步退了出去。
江眠冷笑一声前进了几步,他看向桌后坐着的那道身影。
椅子上的人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袖边绣有银色的云纹,大袖滑到肘间,露出象牙般的小臂和纤细圆润的手腕,兰花般的手中把玩着一个玉牌。
“是个女人。”江眠脑子里疑云遍布。
女人侧躺在椅子上,头发高高挽起,一支木钗插在脑后。面上则覆着一绸面纱,看不清容貌,眼角薄薄的一层绯色,眉眼如画。
“江眠,年十六,父母双亡,临安城平康坊屠夫。”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越动人,声线很干净,尾音微扬,带着一股肃杀之意。
“嗯。”江眠轻轻回答,他突然很想扯下这个女人的面纱,她的声音很年轻,或许称作女孩更准确些,江眠很想看一眼她的面貌来印证他的想法。
“你的刀术很有趣。”那双青葱般纤细的素手摩挲着玉牌,漫不经心道。
“刀术?”江眠一怔,随即他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哪怕面前这个女孩地位通天,江眠单纯觉得她不会生气,于是他开口了。
“大...”
“我叫叶清予。”女孩打断黑衣男人的怒斥,她偏转过头若有兴趣的看着江眠。
“粗鄙的屠宰之技罢了,称不上刀术。”江眠与叶清予那双眼含山色的秋眸对视。
“你杀了人,按律当斩。”女孩的语气很平淡。
江眠摇摇头:“正当防卫,有何罪过。”
“可有人证?”叶清予出言。
“西市摊贩皆可作证。”江眠嘴上答复的流利心里却莫名沉重,那帮摊贩本就是帮墙头草,替自己作证必将得罪鱼龙帮,那些市井小民不踹自己一脚就算得上仁义了。
叶清予显然看透了江眠的想法:“既无人证,你当街杀人可就落实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江眠心里暗叹一声,还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可帮你脱罪。”
“可以,什么事?”
江眠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叶清予也没有废话,她将手中的玉牌丢给江眠:“一个月后,你同我去一趟北地,短则半月,长则半年。”
临安城坐落在大周南方,与北地千里之遥,怕是走也得走上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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