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郡离这,几千里开外,但也正是这股信念支撑着茫然的众人一路前行。
如今,正是盛夏,太阳下刮出阵阵焦风,土地都被烤的龟裂。
不少流民衣不遮体,赤足走在滚烫的地面上,面色麻木,少则三两人,多则十几人的队伍都在往东赶,形成乌压压浩浩荡荡的长龙。
那里有活路,进了城,哪怕做个最卑微的佃农也有活路。
“呜呜哇,呜呜哇~”陈五妹怀中的婴儿发出响亮的啼哭,与麻木的氛围格格不入,顿感不少目光都聚集起来。
她下意识紧紧抱住孩子,望向陈晋,“爸,你说咱还能到那,还能过上一如之前的好日子吗?”
自从说了被老祖托梦的事,本就素有威望的陈晋直接一跃成为这里最有权威的人。
另外两个男人陈望和陈情还是半信半疑的,但陈晋拿出了那记载提纯法的布料,便再无其他声音。
“会啊,等到了阳山郡,咱又能过之前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到时候啊,生上十个八个,把咱陈家好好壮大!”苦涩的氛围都被微微冲散了。
哪怕他心中不定,但一想到老祖还有可能望着他,他是族长,嘴角就扯出上扬,看起来自信十足。
“五妹呀,我们出来带的干粮有限,哪怕大小伙子们也都只能吃半饱,大家都省省。”
流民流离失所后,早就把能扒的扒了干净,连草根都难找到,更有甚者吃观音土撑死。
没了树皮,没了草根,恐怕除了抢也就是吃人肉,路边意外的没有病怏怏的半死人。
换来的是飘香四溢的白烟,所以必须要保证队伍里成年人的战斗力,饥荒时代人食人可不是开玩笑。
突然,马蹄好像绊倒什么,前腿一弯,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任凭陈情在后面怎么抽打都无济于事,这只老马也仿佛累到了大限,眼睛里闪着泪光。
陈奕叹口气,也摇摇头:“这世道。”
众人合伙把马推开,它身下压着的是对母子,说是母子,但女人干枯的身体裸在外面,嘴唇保持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她只有一只手,像是抱着什么,低着头像是在无助的哭泣。
“她的衣服是被流民扒光的,布料虽然难以下咽,但也是可以吃的。”陈望随后顿了顿,补充道。
“我听祖宗说过,流民们最爱吃小孩的肉,因为…..嫩。”
“她抱着婴儿死的,死后手臂僵化,那些面色菜黄的流民们拉不动,可能是被斧头生生剁下……”
陈望是个武痴,背着把钢刀,对于这类事情一下就推导出了个大概。
女人已经发干了,煮出来也难以下咽,这也就是逃过一劫的原因。
“不然我们把她埋了再走吧?”陈五妹提议道。
然而被陈晋断然拒绝,“不行,这是白白浪费体力,我们是活人,不能被死人拖累,难不成以后还见一个埋一个?”
就在旁边的老马颤颤巍巍在此起身,给人一种下次摔倒就一蹶不起的感觉。
一行人继续赶路,陈晋瞥了倒在地上的女人一眼,默默想到,要怪就怪这吃人的世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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