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麒说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到现在这澎湖城建起来也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这一段就已经到了不得不修的地步了。”
周侯灿插不上什么话,只能表示镇海卫确实是有担当的国朝四大卫之一。
船在海上走,其实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尤其是在乘客没有什么消遣方式的情况下。
周侯灿一会儿上到甲板上,一会儿又回到船舱里,还是觉得闲得慌。
他看到坐着不动的徐麒,有些佩服地问:“徐兄不觉得船行海上是件无聊的事?”
“哦,我倒觉得这是难得的休息的机会,”徐麒见周侯灿不解,便更进一步地解释了几句,“周兄你看着镇海卫城不大,但事情却是不少。”
“下到两家之间的鸡毛蒜皮,上到朝廷下拨的钱粮,哪件都是事儿,这些还都是不能假手外人的事情,要不不能服众。
“要是硬说的话,其实这些事儿都好处理,因为之前都有先例,但这些事儿积到一起就麻烦了。”
周侯灿听了徐麒的话,叹了一口气。
军卫的环境和县城到底不一样。军卫里的官和普通的士卒大多都是世袭的,所以相互之间的那种疏离感总是要少一点的。
但县衙官就不一样了,老百姓不一定知道县里的官是谁,因为他们有事情往往会寻求村里面有话事权的保甲长和粮里长来解决,而不是县官。
接下来的路上,周侯灿只在饿的时候找船夫比划着要了饭,便没有再去打扰徐麒了。
说也奇怪,当周侯灿心里放空的时候,时间就变得快了起来,以至于船夫说到澎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周侯灿不懂闽南话,当他听到那个好像“澎湖”的发音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发音是有别的指代含义的。
现在外面一片漆黑,这岛上一点光亮都没有,他自然不觉得到了地方。
徐麒这时出了船舱,消除了周侯灿的疑惑,待船停稳后便先周侯灿一步下了船。
“周兄弟,你可小心一些,这木板恐怕有些不结实了。”
周侯灿听徐麒这么一说,便也谨慎起来,紧紧地跟在徐麒后面往前走去。
“谁在那边?”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跟在徐麒身后的周侯灿吓了一跳。
“邓林,别喊了,是我,徐麒,”徐麒朝着声音的源头喊了一句,“今天轮到你值夜了?”
“是我,”邓林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冲着徐麒行了个礼,“徐佥事,这旬的船不是……”
“咳咳,晚上的风有点大。”徐麒忙咳嗽几声,“邓林,带周主簿去城里安歇。”
邓林识相地住了嘴,朝徐麒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徐佥事,这两天我们发现了一伙海贼,怕是要打这澎湖城的主意。”
“怕什么?”徐麒心中一凛,“加紧巡防就好,明天我回卫里把这件事向同知禀报,让卫里上人,你放心好了。”
徐麒是知道这一段海上有海贼这件事的,但他没想到这海贼现在已经猖狂至此了。
正在几人说话间,远处的澎湖城突然燃起了火把,把那一片照得白昼一样。
“坏了,人攻上来了。”
徐麒和邓林看了一眼,便连叫不妙。
周侯灿却不知道这上面的道道,还好奇道:“前面便是澎湖城吗?”
“是,那便是澎湖城,”徐麒苦涩地笑了笑,话头一转,“周兄弟,你的运势可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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