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侯灿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反正他已经放弃翰林到这儿当主簿了,再差也就顶多到铁岭卫、金齿卫这些地方充军而已。
都是小意思,况且周侯灿并不认为今天这件事会闹到朝廷去。
这耿公公想必也是要脸的,他就算在漳浦县没捞到什么东西。但出了漳浦县之后,又会是一条好汉,可以继续他的大业,犯不着因为吃了这一点亏而误了大事。
耿自荣看了看周侯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顿了顿身子,转身出门了。
周侯灿等人在大堂内就这样看着耿自荣出了大门,往远处走了。
“学谦,你此番可是彻底与这宦官结仇了啊。”
胥文相看着一脸正气的周侯灿,忧心忡忡地说:“保不齐他去叫县里的锦衣卫来。”
“这不会的,”说话的却是徐麒,“这耿自荣的品级不够,何况锦衣卫驻外的百户所也不是那么好调动的。”
“下官也是这样听说的,”陈广泰在一旁支持着徐麒的观点,“若是这宦官确实能调动锦衣卫,他也不至于就这样离开。”
“何况我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宦官就带了一两个随从,想必是没有翻脸的底气的。”
周侯灿在众人说完后才说道,解了大家心里最后的担忧。
周侯灿虽然对这些到各地吸取民脂民膏的宦官不感冒,但并不代表他做事就全凭一腔热血。
如果这宦官带了不少人,他肯定是要换个方式的。就算还用他方才反对这宦官的理论,也会在措辞上稍微注意一些。
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是连累了县里的其他人就不好了。
其实周侯灿不知道的是,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也有不严谨的地方。
比如洪武十七年高皇帝颁布的那条禁令。
要是耿自荣多少了解一些典制的话,他就会明白,这条禁令是有一个限制的,本意是不得干预职掌之外事情。
但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讲,耿自荣确实是奉了所谓“皇命”来的,征敛方物确实在他的职掌之内。
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这宦官也离开漳浦县了,那这些问题就不是周侯灿还要去思考的问题了。
“倒是让你看笑话了。”周侯灿带着歉意对徐麒说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徐麒不觉得这有什么,“漳浦县有这样的魄力也是实在让我始料未及的。”
几人说这话,已经把方才的宦官完全抛在了脑后。
此时,耿自荣带着随从,正从漳浦县城门出去。
出门之后,耿自荣回望了一下这座城,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愤。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完全被那周侯灿揪住鼻子,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和想法,甚至连自己的气势都被影响,弱了不少。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再回到漳浦县,那就真是自取其辱了。
漳浦已经是福建布政使司最南边的一个县城了,现在他只能往回赶,回到福州府。
耿自荣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向镇守福建的梁裕汇报,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打消了。
梁裕在正德元年接了邓原的班到了福建,跟刘瑾的关系说不上坏,但也绝对不好。
就算自己把这件事给梁裕说了,梁裕也没有任何办法来解决这件事,说不定还会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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