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大堂,周侯灿坐的位置便有了变化。
虽说他现在代掌县印,可以行知县之事。但他毕竟不是正牌知县,于是便只是把自己原来的桌案向上移了移,仍然还在知县主位的下方。
虽然今天知县不在,但是整个流程还是和往常一样地正常进行。
在直堂吏集完鼓之后,“开门”一唱,众人便像昨天一样涌了进来,依次参见作揖。
整个流程和昨日唯一的不同便是众人参见的对象从胥文相换成了周侯灿。
从吏房开始,一批批的公文依次便被各房司吏抱了上来。
周侯灿大概翻了翻,发现里面中的大部分公文自己昨天都已经看过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按照胥文相的方式发落了各都图的粮长里长。
待各无关人等都出去之后,周侯灿便把胥文相的手书拿出来给直印吏看过,那直印吏方才把印给他。待周侯灿一一印过之后,直印吏行了个礼,便又把印给收了回去封好,随即退了下去。
“周主簿,今日怎么样?”在众人都走完后,陈广泰便起身走到周侯灿跟前问道。
“还行吧,这些公文我昨日也都大致看过了,处理起来倒是没什么麻烦。”周侯灿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对了,今日为何有许多粮里长没来?”周侯灿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便问了出来。
“哦,那个啊,”陈广泰指了指外面说道:“县里的粮里长都是隔天来应卯的,有些甚至隔三五天才来一次。”
“我想也是,”周侯灿很快便想明白了个中缘由,点了点头,“县里也不是天天有事,确实没有必要让他们天天都来。”
“毕竟国朝法度在此。”陈广泰也很清楚其中的弊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行,周主簿,有事到典史厅唤我,下官就先去办公了。”陈广泰对着周侯灿又叮嘱了一句,方才行礼离开。
跟陈广泰分别之后,周侯灿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继续研究昨日搜集的卷宗,也顺带着练字。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记起自己早上还没有吃饭,便出了房间到外面。
早膳果然在外面小厅的桌子上放着。
周侯灿坐了过去开始吃饭,等到吃了快一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
自己到底用不用坐堂?
内心纠结了一会儿后,周侯灿把郑鑫和朱勇叫了过来。
“郑鑫、朱勇,你俩去知会直堂吏,县尊有恙,今日便不放告了,”周侯灿边说边想,“至于安排轻重缓急事件,让各房去问陈典史便是了。”
周侯灿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胥文相只是把使用印信的权力暂时交给了周侯灿,这并不意味着周侯灿在这段时间就可以代替知县行使一切权力了。
且不说周侯灿的能力怎么样,光说这种迫不及待想掌权的行为,就不会令上官喜欢。
要是胥文相走了就罢了,那时周侯灿才能名正言顺地署漳浦知县。可现在胥文相只是染了风疾,周侯灿便仍旧只是漳浦县的一个主簿。
安排好这些事后,周侯灿便沉了下心慢慢翻看面前的卷宗。
周侯灿今日看卷宗时要比昨日批阅公文仔细很多。他不仅看了卷宗,而且还把这些案例和《大明律》、《大诰》这两本书逐一对照,研究着不同量刑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周侯灿看到让他耳目一新之处时,还会把这个案例以及适用的法条简单的记录到一张纸上,以备自己后来翻阅的需要。
时间就在他研究的过程中不断流逝,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了。
“周主簿!周主簿!”
周侯灿听出来这是陈广泰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卷宗,出门查看情况,却只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陈广泰。
周侯灿很是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陈广泰急成这个样子。于是他想着想着,便问了出来:“陈典史,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事,这真是天大的大事。”陈广泰连气都顾不得平顺,硬是喘着说道。
“到底怎地了?你别急,慢慢讲。”周侯灿慢慢劝道。
“这样吧,”陈广泰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便立刻把扶在门框上的手放下,一把拉起周侯灿的袖子,“周主簿你还是亲自过来吧,你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陈广泰还在说着,就开始拽起了周侯灿:“你快随我来。”
“好好,”周侯灿忙稳住身形,“也不急这一会,慢些走,不敢摔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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