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侯灿可是硬刚了刘瑾被贬官的清流,说出来的话想必也不会有假。
周侯灿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从袖中取出李东阳的信笺递给罗列:“罗知府,这是李阁老命我捎给你的信。”
罗列一听,也不敢怠慢,忙收敛了笑容,伸出双手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
周侯灿这时一声不吭,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慢慢喝上了茶水。
他并没有拆看信件看里面的内容,但既然李东阳把信交给他了,想必里面写的也不是什么对他有害的东西。
整个侧厅瞬间就只剩下罗列翻动信纸的轻微声响。
过了片刻,见罗列郑重地把信纸叠好放回信封中,周侯灿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知道罗列现在必然有话要说了。
果不其然,罗列看了周侯灿一眼,便开口道:“座师现在身体如何啊?”
“座师?”周侯灿有些惊奇,原来这李东阳是罗列的座师,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罗知府说的座师可是李阁老?”周侯灿出声问道。
“正是,”罗列点了点头,“本官是弘治三年进士,李阁老当时是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讲学士,正是庚戌科殿试读卷官。”
周侯灿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什么时候殿试末位读卷官也成座师了?这不摆明了是在这儿拉关系嘛。
“李阁老身体康健得很,还常常念叨罗知府你呢。”周侯灿说瞎话张口就来,也不管这合理不合理了。
“康健就好,”罗列点了点头,显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周主簿刚到漳州,本官要给你说一些事,以免你初来乍到,栽了跟头。”
“愿闻其详。”周侯灿很是配合。有了罗列在此的预先介绍,自己到县里之后也好开展工作。
“这漳浦县可不太平,弘治十八年的时候,有一伙广东的贼人在漳浦和南诏作乱,杀了三十多个人,”见周侯灿好像有些不以为然,罗列又压低了一些声音,“这只是明面上往朝中报的,要是真的就死了三十个人,还用得着邓原请旨调漳州卫千户所一部去南诏设守御千户所?”
周侯灿一听这话,顿时便认真了起来,同时也暗暗责备自己。
要是这真是小事的话,罗列至于这么认真地给他说吗?
“罗知府,不知这邓原可是上任知县?”周侯灿记得现任知县叫胥文相。
罗列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厌恶:“镇守福建太监。”
周侯灿闻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便闭了口,不插话了。
“这其二你可要小心了,”罗列愈发严肃,“漳浦是汉瑶杂居之地,到那儿千万要遵从瑶人的习俗,不要觉得你是朝廷命官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万一激起民变,可不是你我能担得下的。”
“下官明白了,多谢罗知府指点。”周侯灿起身对罗列行了一礼,心里很是感谢。
虽然他知道罗列这样做多半是看在李东阳那封信的份上,但也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罗列说的两条确实非常重要。
“诶,对了,光顾着说这,忘了给你说正事了,”罗列这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拦住了正要告辞的周侯灿,“漳浦县的县丞前些日子回乡居丧了,现在漳浦县没有县丞,你可与知县商议商议怎么不误了县里的事。”
这话周侯灿听明白了,罗列这是明摆着支持他周侯灿兼理县丞事啊,要不然他何必说“跟知县商议商议”呢?
要知道,县丞缺位时一般情况下是由典史来代行职权的,再不济也是主官直接抓手,肯定轮不到主簿来管。
“下官明白了,漳浦县一定不会是漳州的累赘的。”周侯灿对罗列保证道。
“不出乱子就行。”罗列笑着说道。作为上官,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属县官员连累,而周侯灿的保证可谓是说到了罗列的心坎里了。
周侯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今日多有叨扰,来日下官必定前来拜谢。”
罗列一听周侯灿要走,便开始热情地请他多留一会儿,最终没能留住周侯灿的罗列亲自把周侯灿送到了府衙大门口。
周侯灿走在路上,心里开始复盘今日与罗列的交流,想要找出其中还有没有什么能在下次改掉的疏漏。
心里想着事,自然就不知道走得有多快。
周侯灿刚靠近驿站,就闻到了里面浓郁的羊肉味儿。
他连忙加快脚步,想看看驿站到底做了什么饭。
“今天六月六,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可不能给我减料啊。”刚进驿站门,周侯灿就听到了驿丞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周侯灿闻声赶到后院,发现院子里搭起了一根晾满衣服的竿子。
见周侯灿进来,驿丞忙说道:“周主簿,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羊肉了,这不是六月六嘛,也顺便把衣服晾凉,沾沾喜气儿。”
“这羊肉闻着挺香的,赶紧做,做好了先让我尝尝。”周侯灿也跟驿丞开起了玩笑,聊了几句便进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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