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焦芳呢?”又有一个人加入讨论,“焦阁老会不会徇私舞弊啊?”
周侯灿不得不佩服大家对于焦阁老这样的朝廷高官的关注程度。
好歹刘宇也是兵部尚书,都没有人关心一下他有没有徇私舞弊吗?
“咳咳,”周侯灿开始装糊涂,“这位大哥,莫谈国事!”
开玩笑,这要是自己一会儿说到兴头上,那就搞笑了。
领头的汉子打了个哈哈,但还是没有改变话题,他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了。
“那官人,你觉得焦公子能不能进一甲,成个状元郎、探花郎什么的?”
“不好说,”周侯灿说到这儿,心一横,“不过学生觉得焦黄中绝对进不了一甲,这不能服众啊。”
“就是,”另一个在旁边听了好久的汉子也忍不住插了句话,“我觉得这焦黄中还不如那个什么周侯灿呢!人家周侯灿年纪轻轻,凭自己的本事拿到贡士,虽然命薄了一点,但不比这焦衙内好的多?”
周侯灿突然咳嗽起来。
他刚刚正吃着焦饼呢,突然就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是褒是贬的话,直接吓得一个大喘气,还以为是这些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儿试探呢。
见到周侯灿咳嗽,周围的汉子也都慌了神,陈明再次被指派把水罐拿过来让周侯灿喝水。
过了一会儿,在慢慢用小口喝了几口水后,周侯灿总算缓过来劲了,对众人说道:“何以见得这周侯灿命薄呢?”
刚说话的汉子一下便来了兴趣:“这位官人可是和周侯灿熟识?”
“也不算熟识吧,”周侯灿神色如常地编着瞎话,“我们都在国子监读书。”
“哦,那官人没有听说这个周小哥儿中了贡士之后发癫疯了吗?”
这时,周侯灿真的很想跟这个人说这个疯了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那就是大哥的消息不及时了,”周侯灿语气神秘,“这周侯灿在殿试前几天醒来,还参加了殿试!”
“这样啊,那就是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一段京城考试,进城不方便,倒是在官人面前耍大刀了。”
“无妨,无妨,”周侯灿起身,跟这些人道别,“学生急着赶路,就先走了!”
这休息的时间够长了,再在这儿聊下去,恐怕就走不远了。
·
东阁。
此刻除了焦芳,众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就在不久之前,刘瑾来了一趟。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来转了一圈,但能在这里读卷的都是人精,岂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东阳在刘瑾走后就寻了个地方坐下,也不阅卷,就端着个茶盏一口一口地小酌。
屠滽此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念着孝宗皇帝的恩情,他现在都想致仕走人。
他在十九年前就被孝宗皇帝召掌院事,中间几次居家,做过吏部尚书,起起伏伏,何曾见过这样的事?
焦芳这时寻到了在李东阳附近站着读卷的杨廷和。
杨廷和自从去年以南京户部尚书身份接受“入阁办事”的敕命进京重新入阁后,在内阁内一直是谨言慎行小透明的存在。
他不是京官入阁,入阁后又没有得到加衔,又跟刘瑾关系不好。所以他虽然是阁臣,但在读卷官的排位上却仅仅只排到了第六位。
焦芳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方才去找这个之前他也看不上眼的同僚。
因为要让焦黄中入围一甲,就必须得到内阁的支持。
按照惯例,阁臣会预先挑出十二份试卷用于明天在御前的读卷,并决定朗读的顺序。
而这个顺序,基本上就是前十二名的顺序。
但是先期已经挑出十份卷子了,所以焦芳要争的就是剩下的两个名额。不仅如此,他还要争取让焦黄中的卷子尽量往前排,排进前三最好。
“介夫,”焦芳在开口之前反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保自己没叫错,“你看看这份卷子,我上午那会儿就应该找你的,真是一甲之卷啊。”
杨廷和接过试卷,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作为一位十二岁中举,十九岁中进士的读书之王,杨廷和竟然找不出一丝溢美之词来夸奖这份试卷。
“焦公,”杨廷和浅浅看了几眼,就把试卷推给焦芳,“不如找李公和王公一同合计。”
“不用合计了,”不远的李东阳喝了一口茶,“我跟王公合计过了,这份卷子二甲第一到头,绝对不能进一甲!”
“本官正是此意,”王鏊也转了过来,“此卷进一甲,我等怕是都要致仕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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