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鹿美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我们可得抱好未来大腿?”
在她们没有注意的时候,话题中心的江某人背对着她们,微微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睡了,但没完全睡,他只是小憩了一会儿。
因为现在还没有到午夜,他在等,等午夜的时候热闹起来,他才有精力去凑这个热闹。
哎……这具身体果然还是要多多锻炼啊,和他以意识活跃在诡异游戏里的时候差远了。
不久之后,他背后的床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个女生也睡下了。
她们似乎原本并不打算熄灭煤油灯,有光在总归会安心一点,但鹿美宜提出点着灯就像黑夜里的活靶子一样,最终床头柜上的煤油灯还是暗了下去。
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无边的夜色从窗户外面透进来。
爬山给予身体上的疲惫,以及伴鬼左右给予精神上的紧绷混合在一起,女孩们的呼吸很快匀称,陷入沉眠。
时间悄然而过。
黑夜更黑,死寂更寂。
江勿在半睡半醒之间徘徊,一边让精神处于待机状态,一边又随时能听见现实中的声响。
这屋子里越睡越冷。
冰冷的空气冻得他鼻尖发红,隐约之间,床下传来了小虫子爬动的轻微声响。
小虫子似乎一直在爬来爬去,撞在了窗玻璃上,玻璃小小的咚了一声。
江勿没有睁眼,只是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要不是为了呼吸,他恨不得把头也裹进被子里保暖。
过了一会儿,一个更加冰冷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鼻尖,犹疑了片刻,一点一点滑上他的脸颊。
那似乎是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
江勿于半睡半醒之间清醒了一些,对于身上传来的触感,他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小臂盖住了被骚扰的脸。
于是那只手更加肆无忌惮,又瞄上了他的脖颈,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他的喉结延伸向锁骨,向着胸口进发,与此同时,一些细软丝状物落在了江勿身上,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刺痒。
江勿翻了个身。
一阵阵存在感过分强烈的阴森气流从他耳边吹过,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摸了上来,被子一点一点的朝着床尾扯去——
江勿的手一把扯住被子,漆黑的眼睛无声睁开,嗓子里有着没睡好的沙哑,半戏谑半不悦地低语:“有完没完?”
作怪的那东西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长长的黑色发丝几乎铺在了江勿的床上,在那些黑色发色的中间,嵌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由于这张脸皮实在是太白,便显得五官格外的浓墨重彩。
细长的眉眼似乎在诉说一种无法释怀的冤屈和无尽的哀伤,那血红血红的小嘴也向下撇着,口红被什么东西暴力地抹到了界外,在脸颊上勾出一条混乱的红纹。
她离江勿实在是太近了,飘在空中,头和脖子微微低下,从上方俯视着江勿,冷森森的阴气正随着她的凝视,不断的萦绕在江勿身边。
这张脸,江勿没见过,却有一丝熟悉的神韵在里头。
“血树叶……”他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来找我发散怨气了?”
是的,他觉得有一点熟悉,是因为他塞在包里的那片血树树叶上的人脸纹路就是这样的。
原来这片树叶上承载的是一个女人的执念。
女鬼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静静地看着江勿,浑身的哀伤几乎要弥漫出来,无言的同时,那些黑色的发丝开始向江勿露出来的双臂和脖梗缠绕起来。
越缠越紧。
尤其是脖子那一圈的发丝,已经带来了窒息的感受。
江勿却没动,知道这是什么之后任由她禁锢自己,甚至还转头看了看两个女护工那张床上的情况。
那两个女孩也因为寒冷而抱在一起,被子隆起的弧度非常明显,只是明显过了头——就好像被子里还塞着第三第四个人一样。
看来她们捡回来的叶子也开始作怪了,只等她们意识到不对醒过来。
江勿收回了目光。
脖子上的那圈黑发让他快要无法呼吸了,不过他看着寂静无声,先是骚扰后是害命的女鬼,嘴角还微微弯出了一个笑容。
“没用的。”他说。
要是一般人,可能真就被唬住了。
但他作为雾江,刚好见识过血树树叶的能力,成千上万个怨魂一起来没人顶得住,但只有一个,这怨气就显得有些无力。
江勿对女鬼挺温柔的,过了刚被吵醒的那个起床气阶段,他恢复了一贯的斯文形象,温声劝导:“你杀不死我的,松开吧,回到包里去,如果你不想被作为礼物送给村民,我可以在明天把你放回山里。”
多么的好言好语,他自己都觉得感动。
但是女鬼不这么觉得,头发丝勒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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