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韩非、李斯、张苍……
较大的几人暂且不提,就算是他最小的那个关门弟子张苍,也是在文帝时期的丞相之一,若非政见冲突,恐怕他都能在任上待到去世。
见微知著,可见荀子此人究竟如何了。
于是,阳信公主也只能选择告退,反正她也乐得曹酩能够同刘彻更亲近一些。
她刚一离开,刘彻就伸手将曹酩给拉得坐到了身旁。
“小酩儿,既然你这么喜欢孙卿,那要不要说说孙卿所推崇的究竟是什么?”
他也并不打算考校曹酩更加高深的东西,也才十岁的孩童而已,就算能懂一些表面的东西都已经算得上很厉害了。
虽然刘彻自己也才不过十八而已,但他总是会下意识忘记他自己的真实年龄。
宫斗以及权力的争夺早就让他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少年老成也莫过于此了。
曹酩则是整了下略显杂乱的衣裳,而后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
“舅舅你是在问我哪方面的?”
“孙卿所推崇的可是多了去了,全部都说的话怕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说得完呢!”
声音落下,下一刻,刘彻眼底就闪过了一抹饶有趣味的神色。
随即伸手到身后,半倚在地上躺着。
“既然小酩儿你以后想到朝堂上一展手脚,那舅舅就不考校你其它的,就考考你‘礼法’之议……”
这一点也是荀子所崇尚的一切中争议点最大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最具争议,所以也传唱最广,而一些儒门学子正是因为这个而坚决不承认荀子是儒家先贤,至于法家也和那些儒门学子报有同样的想法。
曹酩略微撇嘴,满脸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倒是差不多知道刘彻问这个的原因,并非是这个问题的传唱度太广,而是因为从他开始,大汉朝真正定下来了那一句‘外儒内法’的治国格言。
其实真正要说的话,或许刘彻崇尚的还真未必是外儒内法,而是纯粹的儒学,不过是经过加工有了某些改变的荀学。
也就是礼法并行。
当然,他大致能猜到这个原因,并不代表他就要将这个原因说出来。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对自己了解到骨子里的人,尤其是刘彻。
“舅舅,你竟然就只问我这个问题,是怕我答不上来别的问题?”
刘彻一下子翻身起来,伸手捏住曹酩的脸蛋揉搓了起来,旋即恶行恶状地威胁道:“怎么,舅舅考校你这个你还不乐意了?赶紧的,要是回答的东西舅舅不满意,下次可就没有礼物了!”
曹酩则是翻着白眼承受着他的折磨。
刘彻这个舅舅,一点都没有汉武大帝的样子……有点不像好人呐!
等到他松手,曹酩就端坐着竖起了两根手指:“舅舅,那要是我回答的你满意了,下次我要去你的未央宫里自己挑两卷书!”
“哈哈哈……”刘彻又一次笑了出来,直到笑声停歇,他便竖起来了三根手指在曹酩面前:“要是我满意了,舅舅再给你加一卷,让你自己到未央宫里挑三卷!”
一瞬间,曹酩两眼就开始了放光:“舅舅,那说定了啊!”
刘彻则是满脸的姨母笑:“你见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赶紧说说你的‘高论’,也让舅舅也开开眼。”
“咳咳……”
曹酩好整以暇地清起了嗓子,足足半晌才在刘彻调笑的目光中开口。
“舅舅,孙卿所推崇的‘礼法’本来就很好理解,单从字面上来看,就是礼仪和律法……”
说到这里,他就刻意停下看向了刘彻。
顿时就引得刘彻笑着瞪了他一眼:“赶紧继续!还想钓舅舅胃口不成?再这样就别怪舅舅罚你了啊!”
曹酩笑着抓了把头发:“嘿嘿,其实吧,舅舅,我觉得孙卿说的这个礼法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这也是大多人从未提到的,礼也就是道德,至于法,则就是制度了。”
“他所推崇的礼法并行,不过就是用制度去划定一个做人的底线,不让人有犯错的机会,至于道德,则就是在人不会犯错的前提下,去打造有更高追求的人的标准了……”
“治之经,礼与刑,君子以修百姓宁。明德慎罚,国家既治,四海平。”
“就像是我大汉以孝治国一般,孝本就是道德之一,但是同样的,我大汉也依旧沿袭了前朝的法治,这又何尝不是礼法并行?只是吧……舅舅,我总觉得……我大汉现行的孝,有点怪……”
“就像是子为父隐之类的,这又是在突破做人的底线了……若是遇到了某些有心人,那不是能肆意突破践踏这个做人的底线了?”
“我觉得吧……可能,礼法都应该有一个度,而不是让礼法突破各自应该有的度去互相侵扰……”
话说到这里,突如其来的吞咽声就将他蓦然打断。
曹酩下意识看过去,随之迎来的就是刘彻那炽热的目光。
“继续!小酩儿你继续说,舅舅听着呢!”
至此,曹酩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这次确实是说到了这位舅舅心里?
只是或许……刘彻听到耳朵的意思并非他所说的那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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