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怎么办？”

丁博叹了口气道：“郑国泰也不是没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只是我们自己不选罢了。”

听到丁博的话，陈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他们有得选吗？

他们这些人都是良家子出身，没什么背景，离开了锦衣卫，他们啥也不是，更何况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想升官发财的，他们走了，下面一大堆的人想顶替他们的位置。

他们怕死怕得罪人，他们下面那些试百户、总旗、小旗之类的小官可不怕，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别说只是得罪文官了，就是谋反都有人敢。

…

另一边，离开了锦衣卫大堂后，郑国泰便来到了诏狱，对于宋金能够请动王锡爵来为他求情，郑国泰也是相当的好奇，宋金到底凭什么。

牢房中，郑国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金，随后笑着道：“宋同知，陛下已经将你的案子交给了本官。”

听到郑国泰的话，脸色煞白的宋金突然身子一颤，眼中隐隐出现了一丝绝望之色，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这代表着他留下的后手可能完全没用。

“宋同知放心吧，王锡爵阁老之前上门求本官保你一命。”

看着宋金苍白的脸色，郑国泰轻笑道，他可不想将宋金吓病了，王锡爵究竟会不会履行支持朱常洵的承诺还是未知数呢，要是宋金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那王锡爵大概率会食言，毕竟食言而肥和遗臭千年，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正处于恐惧之中的宋金听到郑国泰的话，顿时如蒙大赦，惊喜道：“郑指挥使肯保我？”

作为锦衣卫指挥同知，他何尝不知道诏狱敢对他动刑，肯定是经过了朱翊钧的授意，他以前为自保留下的后手未必能起到作用，没想到王锡爵竟然请动了郑国泰，以朱翊钧对郑国泰的信任，郑国泰若是愿意保他，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那就要看宋同知你有没有让本官出手的价值了。”

闻言，郑国泰轻笑道：“本官很好奇，你是怎么让王阁老出面的？”

“回指挥使，下官手中有一些王阁老的亲人和门生的把柄。”

听到郑国泰的问题，宋金也不敢隐瞒，他留下的把柄对王锡爵有用，对郑国泰可没用，若是因为隐瞒而得罪了郑国泰，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他们就这么傻？任由你留下把柄？”

郑国泰疑惑不解，作为王锡爵这种级别官员的家眷和门生，对方会这么傻，让自己的把柄被宋金这位锦衣卫指挥同知拿捏住，一个人或许还有可能，但要说很多人的把柄都被宋金拿捏住，那就太污辱别人的智商了。

“下官与内人的婚事便是王阁老牵线的。”

宋金叹息道：“借着这层关系，下官和王阁老的亲人、门生都算是相熟，时常主动替他们摆平一些麻烦。”

听到这话，郑国泰顿时了然，有这层关系在，加上宋金故意讨好，留下把柄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自从嘉靖皇帝即位后，这六七十年来，锦衣卫就没办过什么大案，别人自然不会对宋金有多警惕。

“丁百户，给宋同知安排个好住处，吃食也安排好一点，宋同知若是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宋同知。”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郑国泰也没有继续留在诏狱的兴趣，诏狱里的味道可不太好，随口吩咐了一句后，便起身离开了。

对于宋金手中的把柄，他没什么兴趣，这东西只有在宋金手中才是最有价值的，到了他手中，这东西的价值就小得多了。

…

在郑国泰的命令，数千面令牌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便全部制作完成，而且还根据郑国泰的要求，每一面令牌都刻上了编号。

………

福临阁。

阁楼上，张金松遥望着街道远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从家里出来，一路上看到了数以百计的锦衣卫成群结队地出没，这种情况，他在京城里活了三四十年，还从没有见过。

以前京城里虽然也有不少锦衣卫出没，但是数量并不多，大部分锦衣卫都有差事在身，能够在街上闲逛的，顶多是一些百户、千户之类的锦衣卫官，极少出现这种成群结队的情况，直觉告诉张金松，出大事了！

“老爷，下面有锦衣卫的官爷找您。”

这时候，福临阁的掌柜匆匆上楼来。

“我请他们去雅间，你安排一桌好酒好菜上来。”

张金松沉声道，虽然他背后有国公府撑腰，但他也不想招惹这些瘟神，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招惹了锦衣卫，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说完之后，张金松便匆匆下了楼，当看到坐在大堂的丁博，连忙迎了上去：“原来是丁兄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还望丁兄恕罪。”

张金松嘴上客套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情，竟然出动了丁博这种级别的人物，要知道在整个锦衣卫中，丁博也是前十的大人物了。

“张兄弟不必客气了，为兄这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你。”

看到张金松到来，丁博笑着说道，他和张金松的关系不算差，他每次来福临阁，张金松都会亲自招待，时不时还会主动请客。

“不知是何事，竟要劳动丁兄亲自过来？”

闻言，张金松的心猛地一紧，但脸上却不露痕迹，依旧保持着笑容。

“为兄奉郑指挥使的命令来告知张兄弟一件事。”

丁博神色严肃道：“从今以后，京城商铺的常例钱，我们锦衣卫全要了。”

“这怎么行！”

丁博的话一出口，张金松笑眯眯的脸瞬间勃然大变：“丁兄，你们锦衣卫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他们交的这些常例钱可是平安钱，其他衙门的人收了钱，也就不会来打扰他们做生意，如果被锦衣卫全收了，其他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要么他们再次掏钱补上，要么其他人来闹事，他们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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