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知县看来,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可医。”李医官点头回道。
周知县明悟,说道:“既然本案是双方互殴,你们两家是否接受和解?”
陈林根和陈连山相互对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陈煜,饶是他们知道知县老爷心里的打算,但他们依然希望能治王吉一个重罪,煜儿已经变得痴傻,可医?难道要治疗一辈子?
陈林根阻止了儿子陈连山开口,跪身上前咬着牙说道:“知县老爷,现我儿虽然苏醒,但已是痴傻无疑。且煜儿品性纯良,向来不善争辩,怎会说出那种恶毒之言。”
陈林根将头贴近地面,用着近乎大喊的音量说道:“饶是煜儿出言在先,那王吉分明就是意图杀人,这才将煜儿击傻,请县老爷做主!”
听到这话,王大富则是长长松了口气,虽然陈林根依旧是那般强硬,但事情已经回转,知县老爷意图他已知晓,王吉已是性命无忧,陈林根如此不识好歹,让他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周知县点了点头,倒也像模像样再次丢下签令说道:“根据本朝律法,致人头部重伤,口鼻耳无出血者杖五十,服役三年。”
王吉听到判决后,顿时爬到王大福身边抱住了他老爹胳膊,大叫起来:“爹,救我,快救我!”
王大福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以作暗示,而后立刻哭诉道:“知县大人,小民愿意和解,望知县大人宽宏大量从中调和。”
周知县皱眉喝道:“哼,你当本朝律法是摆设吗?区区皮肉之伤,少年人岂能无法承受?”
王大福是个精明人,瞬间就明白了周知县的意思,立刻低头喊道:“是小民无知。”
“哼,执行!”
周知县刚才的话不光是给王大福说的,也是对那些衙役说的。
在县衙待了几十年的陈林根有些恍惚,瘫坐在地。周知县的话他岂能不明白?如此严重的伤势,只是杖责五十,服役三年?
说是杖五十,其实就是伤不到筋骨的拍拍屁股,三年服役就更简单了,只要金钱开道要不了几天就能重获自由。
旁边的陈连山愤然,他双手紧握成拳,可面对知县大人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既然王吉不能重判,那只能为煜儿多谋取些钱。
想到这里,陈连山将陈煜放平,扭头说道:“知县老爷,我们愿意和解,我们愿意和解。”
周知县脸色不悦的质问道:“刚才本官提出和解,为何拒绝?现为何出尔反尔?”
陈连山立马磕头道:“是父亲关心则乱,才当面拒绝,还望知县老爷开恩。”
周知县原本就想尽快结案,也没有继续发问,摆了摆手说道:“王吉因一时失手,导致陈煜脑部重创。王大福,你愿承担其医药费?”
王大福窃喜道:“小民愿意。”
周知县望向了李医官。
李医官心领神会,略微思量了片刻,伸出了五根手指以做回应。
周知县略有停顿,便拍板说道:“罪犯王吉,押入大牢,服役三年。另赔付陈煜五十两白银作为医药费……”
陈煜微微皱眉,他感觉很不公平,因为原来的陈煜是真的死了。
陈林根和陈连山此时面无表情,此时已经无可奈何。
而旁边的王大福目瞪口呆,这赔付的医药钱也太多了吧,不过他不敢质疑周知县的判决,低着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随着王吉和陈煜两家签字按压。
“啪”的一声,周知县大喝一声。
“案结,退堂。”
之后周知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县衙中的衙役皆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老陈家遭此劫难,极其不幸。虽然陈煜死而复生,但也变成了痴呆。
世事无常,老陈家测命、卜卦一辈子都没算准自家孩子会有如此劫难。
此时的王大福眉头紧皱,虽然花钱让人心疼,但能保住儿子还是让他觉得值得。只是这医药费着实让他不开心。
“爹,爹,救我,救我。”王吉此时被两名衙役押着走向堂外。
王大福面对差役,笑着拱手道:“让各位差役上心了,请多关照一下小儿。”
差役也是老油条,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头。
“安心待着,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王大福对儿子训斥了一声。
王吉喜出望外,立刻点头:“知道了,爹,记得来看我,最好是带点好吃点。”
王大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差役赶紧把儿子带走。
处理好儿子的事情后,王大福上前走到陈煜一家老小面前,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冷哼一声掏出一把碎银,直接扔在地上说道:“身上只有二十两碎银,剩下的可来我府中取。”
看着地上滚落的银子,陈连山双眼通红,冒着凶光,死死的盯着王大福,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王大福皱眉,避开了陈连山的视线,冷着脸说道:“来府中拿钱。”
陈连山双拳紧握,对父亲陈林根说道:“爹,你先照顾着煜儿,我去取钱。”
“好,你去吧。”陈林根有些萧瑟。
此时周围的上百平民皆是摇头叹息,果然还是这样,又让王吉这祸害躲过一劫,纷纷感慨这钱真是个好东西。
“多谢李医官。”陈林根对着李医官作揖行礼。
县衙中除了设有三班六房还有一些其它职业,这些职业设官不给禄,其中医学官就在里面,李医生现在是“训科”官身,没有俸禄。与之对应的阴阳学官是“训术”,也没有俸禄。不过这样的官身还是有点好处的,虽没有俸禄,但可以免除徭役。
老陈家世代都是阴阳户,辉煌时候家族中还出现过阴阳官。
李医官叹了口气,说道:“先将陈煜送回去。明日我再登门行医,为他医治。”
陈林根再次作揖道谢:“多谢李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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