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穿着标准的书生袍子,手握一卷竹简古书,背上还背着书箱,看起来既像是一个少年求学的学子,也像是一个中年赶考的贡生,又好似一个晚年前往山村教书的先生。
无少相,无老相,但又好似一生相。
表情如婴儿般纯净,又仿佛老人一样看尽了沧桑。
各种矛盾的东西,都在一人身上浮现出来。
诡异,却又不违和。
“亚圣出现了吗?你们在看什么?怎么我啥也看不到?”鸡百万说。
闻言,崔驸马叹了口气,也说:“我也看不到,是亚圣不愿意让我看到吗?也对,我这种连文气都没有的废物,又怎么配一睹亚圣真容。”
这让李诚不由得有些疑惑。
而仙子,则开口说:“跟他无关,纯粹是凶神不可言、不可观、不可触摸,天成有‘天目’,应该可以看到一个轮廓。至于我,就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中年书生,平平无奇。”
她没有动手。
甚至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都放松了下来。
凶神能贯穿虚实,感应心声,却没有搭理这四个不属于这段历史的过客,而是我行我素的登台,一步十几个台阶,来到了奉天台上。
万载奉天,沉淀了太长岁月,强者如云。
奉天台上,无一凡人,因此至少都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轮廓,甚至皇帝、妖后等人,都能够清楚的看到容貌。
因此,他们惊了。
“陈,陈老夫子?”皇帝惊呼。
奉天不是瑞国,传承没有断层过。
因此,哪怕时隔几千年,当年那“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亚圣”陈奋起,依旧还有余名留下,金銮殿上甚至还挂着他的画像。
以此告诫百官,要清廉公正,奉行君子之道。
因为亚圣在看着。
但可惜,人活着的时候尚不能清理世间污秽,何况只是一幅画?
“陈夫子?多么熟悉的一个称呼,可惜我再也不是了。”漆黑如墨的凶神露出怀念的神色,说道:“我的身躯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我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无法再品尝美酒的味道。没有痛苦,也没有了欢乐,甚至死寂的心,都不会再因为任何东西而动。”
他能交流,但已经不是人与人的交谈。
他还能听懂人言,但又听不到人的声音,感受不到生灵的呼吸。
“仙、魔、妖、武、佛、鬼、儒,恨、怨、嗔、妄、迷、执、痴。”漆黑身影说:“众生皆苦,人间已成地狱。”
说罢,他伸出手,触摸在了奉天台上。
下一刻,矗立万载的奉天台轰然倒塌,庇佑都城万载的“周天大阵”轰然破碎,整个城池在无可抗拒的力量下,缓缓沉入地下。
大地裂开,四周隆起。
天,变为囚笼,地,化作炼狱。
“视恶不见,便是帮凶,能言不言,便不无辜。整座奉天城里没有一个人不该死,没有一个物不该灭,没有一砖一瓦配残留在这个世上!”
随着声音,万年奉天古都没入地下,彻底消失不见。
“这也,太凶残了吧?”李诚惊愕。
但就在这时,那漆黑如墨的凶神,突然褪去墨色,化作一个中年夫子,转头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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