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听了老脸通红,恨不得埋进怀里去。而谢云虽然羞恼,但也还能挺胸回应:“在下再是混账湖涂,却总能屈服于你!我那时本来就已与秦严将军联合好了,若你稍有不从,就立刻遵照殿下留下的王命拘禁你!”
众人连带戚真真,都是听得震惊:原来周生辰早在离开中州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可能的预桉安排。
落泪数行,戚真真看着周生辰说道:“殿下一向仁德,应该可以体谅我的不得已之处。再有,殿下的官职,毕竟由孤亲自批示才得到,就请殿下开恩,允许我孤守后宫,为先皇祝祷、为先太上皇守丧。”说罢,她再也支撑不住,拜伏在周生辰的身前。
众朝臣眼见此状,各自面面相觑之后,却有了不同的表态。以漼广、谢崇等人为首的一派,都保持了沉默,意思就是要严惩戚真真;以丞相刘巍等人为首的,终究想着戚真真曾经对他们有恩,而予以伏地代为谢罪。
“杀了她!”金荣两手紧攥着囚车栏杆,接连大叫道。定北王高玉超随即大笑道:“金荣此时倒有几分正气了。”
周生辰冷笑一声,再对戚真真说道:“太后身居后宫多年,自然懂得出现了你所为的这些事,应该如何处置或自处。”
戚真真仰头看着他,知道再没了任何希望。自顾摘下头上的后冠、金钗玉簪等饰物,她伏地请罪之后,就默默地站起身来。
随后就有宏晓誉、凤俏等人近前,再有宫女陪伴着戚真真,去到偏殿自尽去了。
回报“太后薨逝”之后,广场上再没了别的声音,全都是高呼“小南辰王万岁”的嵩呼声。
周生辰自顾落座,举杯说道:“本王久未与诸位谋面,就先请饮一杯。”众人连忙举杯,一起喝了一杯酒。
再也不提烤肉的事,刘巍再近前施礼说道:“请殿下主持为先皇举哀。”
点点头,周生辰看向那边的金荣,嘴里说道:“就先让他为先帝献祭!”众人听了一惊,再不敢开口询问。
金荣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只是看着有王军兵士迅速跑去了冷僻的一处宫内院落。当金荣被押解过去的时候,顿时吓得当即惊恐万分。
地上竖着几根木桩,有士兵上前将金荣牢牢地绑缚在上面。定北王高玉超亲自监刑,随即就有廷尉狱的执行人近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殿下有令,命对你剔骨再予以凌迟。”
金荣顿时惨呼不已,执行人冷摸着开始执行。就在这个时候,再有内侍抬来刘子行与金嫔的尸体于金荣的面前。
另有执行人当场对刘子行时宜鞭刑,直到将其尸骨打得粉碎,再和金嫔的尸体一起收起来火化焚灭。
金荣经受着酷刑,目睹了刘子行与金嫔的尸体被再次处理,不禁连声惨呼道:“周生辰,刘子行说你有美人骨,我本来要剔骨于你!也好,也好,循环报应,理应如此。”
仅隔着一堵墙,广场内的众人听得清楚,心中惊惧不已。
周生辰随即请漼广与谢崇、刘巍等人走入太极殿。在里面寻转一圈,周生辰自顾坐在一边,命这几人落座在侧。
看向漼广,他径自说道:“漼氏时宜伴在本王身边多年。本王爱慕她温良端淑,她对本王也很依赖。本王欲求婚于她,就要去拜会漼氏三娘子。但又想着太傅是漼氏族长,本王特此先行告知。”
漼广当即愕然,嘴里喃喃地说道:“殿下,殿下不是说,不是说今生不娶妻妾、不留子嗣,只为北陈守边吗?”
澹然地摆摆手,周生辰认真地说道:“本王迎娶,怎么可以称是妻妾?!理应是王妃。漼时宜将被迎娶,谁敢称她是普通之妻?”
在场的人各自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敢情周生辰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呐。倒也不能怪周生辰狡猾,即如在场的人,以及死掉的刘徽、戚真真等人,不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嘛。
周生辰再接着说道:“天子自古守国门。本王也当然会一直镇守西州长安,更会守约,再不会入得中州城。”
这几人再次咽了口唾沫,觉得嗓子很干很干。
谢崇毕竟是心腹,此时立刻正色拱手说道:“殿下此言差矣!”在场的人都暗自佩服:还是大司徒胆子大些,敢于此时与周生辰争执。
“司徒有话尽管说。本王别人的话可以不听,司徒的话,本王一定听从!”周生辰镇定地说完,漼广等人却提起了心:若谢崇说得不好听,周生辰如何能够下得来台?!
谢崇皱紧眉头,大声说道:“天下难安,原本就缺乏明主!殿下是先太上皇亲兄弟,现在国体大动、又没有合适的继承者,理应由殿下担起这个重任,再没有别人更合适!刚才殿下已说了必听在下的话,殿下又从来没有违诺过,那么就请殿下现在立刻应诺!”
周生辰听了立刻眉头紧锁,旁边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
隔壁院墙外,仍传来金荣受刑的惨嚎声。这边殿内实在安静,众人不禁扭头看向大门处。正有周天行、宏晓誉、凤俏,包括漼风、谢云等王军将领,各自静立在大门处。而凤阳王萧宴,此时已经接管了中州城各处,正严密戍守盯看着呢。
不用再多犹豫,漼广立刻正色施礼道:“再没有比大司徒所言更妥当的建言了。”说罢,他带着周生辰但要称帝,自家漼氏还用说嘛,肯定是荣耀无比、安全无比的心思,随即也拜伏了下去。
丞相刘巍怎么能够落后?况且,他本就是油滑至极的人,否则也不会保命到如今了。
“司徒所言极是!而小南辰王方才所言,确乎不妥!”他大声说道,“不入中州、不得入宫的誓言早就被打破。殿下,哦不,陛下曾言不娶妻妾,因为陛下正妻称为皇后;不留子嗣,因为陛下子嗣皆为龙子龙孙!况且取‘白马非马之意’,皇子非子!”
“丞相所言极是!”在场的人当即拜礼高呼道。
周生辰仍在犹豫,漼广当即说道:“天下不安,陛下绝不可再迟疑不定!”说罢,他自顾起身,拄着王杖大步走出太极殿。
周天行等人也不拦阻,就见漼广随即宣告了广场内的一众朝臣,再就一起返身走回。定北王高玉超见到奇怪,也跟着走了过来。
眼见此状,他率先拜礼高呼道:“陛下尽快就位,天下必得大安!”周生辰还没反应过来,再见所有朝臣一齐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国不可一日无主!请摄政王、靖安王、小南辰王、一等奖军,立刻就任国主,承继帝位!”
朝臣一再嵩呼,再就是周天行、宏晓誉等将领,更有凤阳王萧宴率领着王军兵将,不断高呼请命。
周生辰随即起身,礼让再三而不能拒绝之后,点头回道:“为天下万民安乐,朕不敢推辞重任!”
“——愿我北陈百姓安居乐业,人间炊烟不断,千里绵延!”山呼万岁的声音过后,中州城内外的士庶百姓与兵将们,把这个口号连续喊个不停。
这边高呼不断,身处漼氏府邸中的众人当然听得到。漼氏三娘子早就听得惊恐,而漼时宜接连落下的,却是极为喜悦与庆幸的泪水。
为自己、为周生辰、为天下百姓,她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无法用言语表达详尽。
她自知喜事可定,却还要耐心等待。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周生辰,面临着众多繁复的问题。
周生辰为刘徽赐谥号为“惠帝”,改“北陈”为“汉”,史称后汉。再改中州为洛阳,转为陪都;预备迁都于长安,实现天子守边、驱逐胡虏的大愿。
一个多月后,正逢元旦佳节。新帝周生辰大赦天下之后,正式迎娶漼时宜的大婚典礼,在国都中州城内展开。
众多的侍从伴随,漼时宜乘坐披红挂彩的马车,到达了皇宫城门外。漫天白雪飞舞,她身穿一袭红袍从车厢内走出。
两手合在胸前,她带着开心满意的微笑,缓缓地向站在那边等候的周生辰走去。
两排通明的红灯笼,像是两道红色的长龙一般,绵延到视线尽头。就在这两排长龙的中央,两人走近相拥。
“现在你最想去的是哪里?”周生辰拥着她微笑着问道。
“想和陛下去城内的最高处,看看陛下的天下。”漼时宜仰头请求道。
周生辰听了更有感慨:这岂不正是天意!
两人并肩携手,一起漫步走去城墙。站在城头,他们一起望向四周。
到处是欢呼的士庶百姓,到处是红亮的灯烛,到处是红色的锦缎。漼时宜静默许久,仰头看着他说道:“周生辰,我还没见到你,就已经倾心于你了。”
拥着她,周生辰回应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与你携手。我们一起为此努力,这一生,终究没有荒废白度。”
回到寝殿,漼时宜与他热烈的拥吻,进而各自坦然相对。
白色的雪花纷纷落下,既是预兆天下安宁而丰收,更是为两人送去圣洁的祝福。
婚礼过后,皇帝周生辰命凤阳王萧宴与王妃凤俏留守洛阳,定北王高玉超与漼氏文姬携手,回驻太原郡。原太后戚真真外甥女幸华,因查并无从恶之事。她又知晓戚真真、刘子行等人恶行之后也就逐渐稳定了心神。谢云倍为关爱,与之婚配……。
周生辰携带皇后漼时宜,与包括太傅漼广、大司徒谢崇,以及大将军宏晓誉、漼风等人,在数十万王军兵将的扈从下离开洛阳,转去国都长安。
这一列队伍浩浩荡荡地抵达到达长安之后,城内的百余万士庶百姓出城迎接,再争相目睹皇后的姿容。
漼时宜与周生辰安坐在豪华阔大的驷马龙车上,在兵将与百姓们的护持与欢呼声中,缓缓地进入了原王府,现在修葺完毕的皇宫内。
进入仍是号为“未央宫”的寝宫内,两人围着炉火笑谈过后,漼时宜再笑着请求道:“陛下,我还想再去殿顶上去看看。再说调皮也就只这一次,好不好?”
“只要你安好欢喜,我与你可去天涯海角。”周生辰微笑着起身,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两人拥在最高处,眺望向生气勃勃的人间。
……
————全书结束————
说“再见”有些不舍,但这本书的成绩难以支撑继续写下去的意愿。
细节肯定有不能让更多书友满意的地方,其中更还有在某个故事里,没有统收几女而造成追读下降,这让作者特别为难。因为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本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目的去写的。
当然,故事架构与笔法也都需要再提炼。
不管怎么说,作者还是坚持写了几个自觉很美好的故事,愿意看这类文风的书友们,不知道能不能满意。
生活中难免有遗憾,那就只有在问心无愧的基础上不予理会。
作者的构思与写作,一直都是认真的。书友们在这一点上,应该可以理解与认同。
感谢各位书友的阅读,祝愿朋友们每天快乐,新春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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