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一堂的精英哪个不是不要命的主？

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睛、肠子都流出一地却仍旧感拼死杀敌的狠人比比皆是。正是因为这份凶狠，才打出了一堂赫赫威名，也让那时的皓月仙宗成为白鹿洲的顶级宗门，位列仙盟之首无人敢来招惹。

可如今，一堂的执事早就没有了先辈的狠绝与血性，反而一个个都开始惜命起来。这也让仙宗的地位开始江河日下。

反而是三堂，因为那位堂主当年的崛起之路，他手下所招募的执事，一个个都是从血狱里杀出的狠人。

按照职责划分，本该一堂主外，三堂的缉凶，只针对宗门内部。

可偏偏这些年三堂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俎代庖：

一堂解不了的困难，三堂能解决；

一堂完不成的任务；三堂能完成；

一堂杀不了的敌人，三堂能杀绝！

这才让仙宗近乎雪崩的名声及时止损，可这也让一堂的脸面愈发无光。

此刻当面对顾鼐再次投来挑衅的目光，柯镜悬竟没敢与之对视。当然，顾鼐也是知道分寸之人，刚才若非堂主出手，自己就是不死也得半废。既然柯镜悬已经认怂，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正这样想着，却听对面又传来柯镜悬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顾鼐，那小子还没开始爬就快要趴下了，看起来你家堂主看中的人，也不过如此啊！”

“嗯？”

顾鼐闻言眉毛一挑，旋即和尹超同时朝石阶下方看去。

却见刚才还好好的宁渊，此刻竟蹲在地上。

他脑袋低垂，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双手死死撑在地面，若非石头坚硬，没有人会怀疑地面会被他戳出十个窟窿眼儿。

“怎么回事？”

看到宁渊这痛苦的神情，顾鼐与尹超面面相觑。

这九十九级石阶上有威压不假，可问题是宁渊这会儿还没踏上去。而那个位置虽然也能感受到压力，却远没有那么强烈。甚至即便是这石阶，上头的压力也是循序渐进，刚开始那十几阶威压并不算最强，为何宁渊会这样？

“我看他就是怕了！”柯镜悬侧着身子，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讥讽的语气溢于言表，“而你既然如此关心他，不如下去看看？或者干脆直接把他带上来，毕竟他可是你家堂主看中的人！”

尽管三堂堂主并没有对外宣称什么，但这事儿在执法堂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套用某个执事极度戏谑的话来说就是，“人家以前就是个杂役，所以兴许就好这一口！”

面对柯镜悬的讥讽，顾鼐并没有反击，别说他现在状态不佳，即便在全盛时期，也不可能违抗宗门的规定。而如果自己现在下去，即便没有给予宁渊任何帮助，却也免不了瓜田李下，到时候连带自家堂主也要受到牵连，那可就不好了。

就在他心怀焦灼之际，耳畔却传来了尹超的声音：“相信他！”

看了一眼这个惜字如金，永远面如寒冰的师弟，顾鼐默默点了点头，喃喃道：“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只见宁渊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子。顾鼐定睛一看，目光就是一凝。

不止是他，那边打算看好戏的柯镜悬和那面容刚毅的执事陆沉，都面露诧异。

在他们看来，宁渊此刻的状态应该很差才是，否则咋会还没踏上石阶就快被压得站不起来？

然而此刻再看，竟觉得这小子神完气足，尤其那一双眸子更是精光爆射。

“这小子……”

顾鼐深深看了宁渊一眼，恍惚间竟生出一种有些无法看透对方的念头，分明对方还只是一个淬体境第三重，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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