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懂,就你聪明,就你厉害,还不是世袭老爷子的位置,你要是厉害,就考个进士去,不要为难我儿子……”
回忆里的母亲,还是这么好看。
王宝玉笑了起来。
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了,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娘亲,是她突然冲进自己的房间把他狠狠抱住,然后一把推开又跑走了。
他甚至都没清她的脸。
而后家里的嬷嬷,管家匆匆把他带走藏了起来。
永熙三年,七月十三日,王韩氏因为盗窃,被下狱。因为盗窃属七出,母亲在狱中要求休妻,父亲不同意。第二天,开封府突然判了和离。
在此的三天后,韩家谋逆,诛三族。
就这样,王宝玉忐忑不安的一个月后,再次见到了父亲,浑身是伤的父亲。
父亲拄着拐,佝偻着腰,脸色苍白,颤巍巍的指着一块空白的灵位,轻声道:“儿子,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帮你外公家洗清冤屈,只有这样,你娘才能回家,才不是孤魂野鬼,在外飘荡无依……你娘啊,看着凶,实际上,她怕黑,她一定很想你……”
那时的王宝玉,懵懂无知,拉着父亲的衣角,要去找母亲。
他的记忆中,父亲摸着他的头,轻轻叹了一声。
不久后,他父亲就因伤病,卧床不起,更是在王宝玉随军北伐前病逝,不过三十五岁。
……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宝玉身上的马一个颠簸,他陡然清醒过来。
他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看着偌大的汴京城,轻声自语道:“娘,我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儿子……很快就能接您回家了。”
中年人押班见王宝玉许久不说话,见快要到京城了,勒住马,看着王宝玉的背影道:“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按照规矩,边军不能入京。”
说着,他一摆手,后面的骑兵上前,捧着一个包裹。
中年押班道:“杨帅让我转告你,他欠你一个人情。这些是衣帽,还有一些交子,如果不够用,尽管去杨府支取。”
王宝玉接过来,打开看去,是几件不算精致的衣服,还有一些现钱与交子,拿起来翻了翻,居然有数百贯。
王宝玉笑了一声,将交子拿出来,递给中年人,道:“兄弟们一路护送辛苦了,回去之后,说不得还得禁闭一段时间,这些,就当是给诸位兄弟的补偿了。”
中年人身后的士兵们见着交子,面露喜色,他们边军最是困苦,几百贯分下来,每人至少能得到三十贯,相当于三十两银子,这差不多是他们五六年的军俸了。
中年人眉头一皱,就要拒绝。
王宝玉一把塞过去,道:“好了,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京城里有些人,是不想我回来的。告诉杨帅,辽人不会善罢甘休,小心点。走喽!”
中年人刚拿稳交子,就看着王宝玉已经打马飞奔向京城。
中年人身后一个士兵慢慢上前,没有看交子,反而道:“押班,我听说,他入皇城司时才十三岁,第一年就拿下了户部右侍郎,第二年晋升为八品前行,后随官家北伐,是御前值守……不过,三年前北伐失利后就失踪了,都以为他死在乱军中,没想到,他还活着。”
中年押班握着交子,望着王宝玉的背影,神情凝重的道:“我们没有出来过,更没有见过什么人。如果消息走漏,不止我们得死,家里老老小小都得赔上。这种人,不是我们能触碰的!”
一众士兵心头一凛,看着远去的少年背影,既畏惧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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