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跟刑部左侍郎,还有国子监李司业都有密切关系,但这紫砂壶,必须得是老夫独一件。”
说罢,他耐心解释道:“老夫并非是敝帚自珍,自是知道这对新茶道意味着什么,只是稍稍晚个几天而已”
“好让您老拿去显摆一番?”王川接过话头,鄙夷的瞧着他。
见状,翁老不禁老脸一红,神色讪讪。
王川纳闷问道:“我说,您老也出不去,就算有了新壶,又显摆给谁看呢?”
话到此间,翁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老夫又何曾不知道?可庙堂之上的事情,哪里又是那么简单。
偌大的长安城,虽有老夫容身之地,但又与樊笼有何异?”
“翁老,自由随心,何必自困呢?”王川不解道。
“好一个自由随心,可惜随心不随身啊,有人不愿意看到老夫离开这座院子。
纵使老夫离开,那也不过是换到另一座院子而已,如今庙堂上有两批人,都想让老夫去他们的院子里坐坐,可答应了一拨人,总有另一拨人不高兴。”
翁老眯了眯眼,他看着王川,不禁目露缅怀之色。
年轻真好呐,少年轻狂,鲜衣怒马纵江湖!
若是他再年轻三十岁,此时庙堂之上的党争怕是早已成三足鼎立之势。
可惜,他老了。
翁老的身影忽然佝偻了几分,他轻抿了一口茶,随后呢喃道:
“我老了,头发都白了,没好几年可活了,年轻时候那股子冲劲儿,已不复返了。
现在唯一的牵挂便是霜儿,我希望她能远离这些钩心斗角,远离这些党派纷争。”
“为什么不离开长安?”王川轻声问道。
翁老笑了笑,眼神玩味,又似乎透露着一丝嘲讽。
“长安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卷的太深,便会被牢牢困死,想走也走不了咯。”
他的言语中带着深深的疲惫,缓缓闭上了眼睛,鼾声逐渐响起。
王川陷入了沉默,他没有继续说话,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
直至临近府门时,翁府的高手管家忽而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对王川衷心道:
“谢谢。”
“嗯?”王川愕然不解。
“老爷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这么多话了,老奴能看的出,老爷对王公子的欣赏。
这几年来,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老爷的学生故旧鲜有人登门拜访,老爷其实很孤独。”管家低着头,轻声说道。
闻言,王川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来翁府的时间并不久,只有短暂的三天,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
这对爷孙俩,真的是很可怜的人。
起码,王川如此以为。
吱呀。
一声响动,大门开启。
王川沉默着迈步而出,一只脚踏出门外时,他忽然驻足,转头对管家道:
“有几句话,还劳您能带给翁老。”
“公子请讲。”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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