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分别是张公子本人,崔家安排的媒人,张公子母亲,张公子祖母,以及两位驱车的扈从。
抬了六大箱聘礼:有上等棉帛,黄金,两头灵兽,上等玉器,以及八千灵玉,合八百万钱。
聘礼不算太少,但相较于崔家的势力和财力,多少有些糊弄了。
因为有权倾朝野的裘公公撑腰,又得崔老夫人点头,张家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来提亲的。
甚至连张公子本人都来了,要提前看一看新娘如何。
眼见张家无礼于此,崔有容的迎客阵容也十分糊弄。
崔有容本人,小玥,雷管家,凤嬷嬷以及两个小厮。
杜青川几天没见人影,杜秋濯又去宫里避难;而杜家的亲戚远在洛阳,根本就没通知他们。
这套简陋的迎客阵容,与张家的礼数堪称卧龙凤雏。
崔有容开门迎客,恭敬道:
“有容见过张老夫人,寒食节诸事繁多,有失远迎。”
张老夫人是六品禅师,衣着却极华贵,年逾二百,依然身姿笔挺,一头黑发苍苍,面带厉色,气势不凡。
身份更是显赫,年轻时乃是裘公公长子的乳母。
是的,裘公公乃是成家生子后,自宫当太监的……这件事以前是秘辛,等天下皆知时,裘公公已权倾朝野,没人动的了他了。
至于一个乳母为何能修禅,还能修到六品后嫁到张家,江湖传言甚广,至今未有定论。
总之,张老夫人在长安城的地位,比她的修为和家族要高很多,今天就是来镇场子的。
一进门便四下扫了眼,见崔家迎客太过简陋,老夫人心中不悦,眸光微冷,又不动声色的说:
“仙武时代没那么多讲究,有容免礼了。”
一旁身形发福、打扮入时的中年妇人,正是张公子母亲,与崔有容同一时间在国子监修行过几年,也算是半个同窗了。
“有容别来无恙,这几年你又变年轻了。”
崔有容略一颔首,只道:
“不若张夫人半分风华。”
夫在世,随夫称张夫人没毛病,不过张夫人唤她一声有容,她一声张夫人就略显生份了。
张老夫人领众人入了前院,四下看了眼,冷声道:
“怎么没见一个杜家人?”
崔有容道:
“张老夫人若有要事,有容可修书一封寄于洛阳。”
张老夫人脸色陡然变冷。
张母连忙打个圆场,向崔家介绍这次提亲的主角:
“这是犬子张维,今天带他来是想见见你家秋濯。”
张维朝崔有容略一作揖,眸子里却盛满高傲之色。
“张维见过崔夫人。”
崔有容抬头看了眼,这张家公子生的倒也不难看,就是脑满肠肥,形如肉山,穿着一身白色的儒袍,手持一把日本传来的折扇。
“秋濯在宫里,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崔有容又补了句,提前堵上了张老夫人和张母的嘴。
“有容孤寡力微,几个孩子没一个听话的,让各位见笑了,请入座。”
随即引众人入前厅。
小玥与凤嬷嬷上茶。
老夫人抿了口茶,才渐渐消气。
“今日过来说媒纳征,确实有仓促之处,虽与崔老夫人通过气,但这件事还是要看崔夫人的意思。”
崔有容没打算给秋濯的婚事做主,当年在崔府,她独得爷爷宠爱,也没人做她的主,包括老夫人。
“听说张贤侄擅诗文,精儒礼,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我一直希望秋濯能觅得良婿,可这孩子一心向道,心高气傲,一直排斥男女之事,婚姻大事,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张老夫人顿时脸黑。
“这么说,你整个崔家,连一个小丫头的婚事也做不了主?”
张母也跟着嚼舌道:
“秋濯排斥男女之事……莫非心里念着你家的那位书生?我听说,寒食节当日,那位陈公子还从古渡异兽事件中舍身救下了秋濯。”
崔有容摇了摇头,为保护陈颜俊,只得谎称道:
“张夫人误会了,那日是秋濯救了陈公子。”
张母根本不信,四下看了眼,没见书生的身影。
“国子监今天还没入学,那位陈公子人呢?”
崔有容道:
“陈公子对秋濯并无男女之意,昨夜习武,又受了点伤,眼下正在房间修养疗伤。”
张老夫人眉头微皱,冷声道:
“炼药师还习武?”
崔有容微微颔首:
“不医己身,如何医人?”
张老夫人越听越来气,气势愈发的冷峻,声音微颤着问:
“那秋濯何时才能回来?”
话音刚落,药铺方向传来一道高亢、悠长的青鸟鸾驾声——
“平安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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