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许久,崔有容蹙眉道:
“还是五行均赋……不过,似乎有了些气象。”
这等气象,她看不懂。
“公子的气象若非障眼法,也许两年内便能炼气,再与秋濯双修,假以时日,定能……”
听到这里,陈颜俊笑着打断夫人的自说自话。
“容我猜猜,夫人该不会是因为秋濯不喜男子,担心她孤独一生,才想找一个好皮囊的男子……否则,身为八品御兽师的夫人,怎会坠马?”
崔有容一听,气的脸红鼓腮。
“胡说,是我那劣马喝了酒!”
陈颜俊摇了摇头。
“秋濯是个好女孩,但陈某志不在此,还是先入品再说。”
崔有容试探的问:
“难道秋濯配不上你?”
陈颜俊笑了笑,一双宛若平湖秋水的眸子,直盯着夫人。
“陈某心里有了别人。”
“你……”
前一刻庄严的秀容,霎时胀红。
崔有容又急又羞,一气放下药材,倏的转身,疾步离去。
陈颜俊扭头看了窗沿上的药材。
那是夫人亲自缝制的赭红药囊。
打开药囊,里面都是一些锻体培灵的珍稀草药。
紫微星草,飞雪蚕绒,九瓣仙桃,奇茸黑荆菊……
数量按照药典配比,须陈颜俊亲自煎煮,熬制。
说到底,夫人也只是个驯兽师,炼药并不在行。
药囊倒是清气怡人,隐约透着乳香。
……
内城,东,道政坊。
崔府,内务堂。
崔家老夫人一人端坐高堂,鬓发雪白,威色滔天,却依旧有些许姿容。
她是军器监监正崔万军的发妻,崔有容姨奶,执掌崔家大小诸事之人。
堂下。
身形高瘦的黑发老妪,是老夫人掌御崔家诸事最得力的助手,凤管家。
也是杜宅中杜秋濯的仆女,凤嬷嬷的亲姐姐。
“夫人,大喜事,那寄居在杜家的穷书生,没再缠着秋濯了。”
老夫人端起茶盏,长叹一息道。
“老爷还是太宠有容了,若非看我崔府面子,这穷书生早死了一万遍。”
“算他识相,明白自己的身份,无逾矩之举,许能多活几年。”
“过几日,你找人备礼去杜家,给监丞大人家的儿子提亲去。”
凤管家面露难色。
“只是秋濯一心向道,听到消息已经回国子监了,恐怕……”
“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赋再高,也需要足够的资源堆砌,需要大木庇荫,才不会浪费最佳修行年纪,生于官宦之家,一个稍有天赋的小丫头还能翻天不成?”
“是,夫人!”
“对了,夫人,还有件事,那穷书生似乎有迎娶有容的打算。”
老夫人蹙起白眉,想了许久,意外没有动怒。
“有容自甘堕落,随她去吧,凡人便凡人,起码生的俊,伺候她养老也算是个喜事……允她这件事,她自然会同意秋濯与监丞儿子的亲事。”
啪!
数墙之隔的书器房内,传来一道震怒的拍案声。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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