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聪明洒脱健谈的周念平,仿佛一个呆瓜,愣愣地看着周母,头不会转了,眼睛不会动了,四肢也僵住了。
周父满是慈爱之色,拉着周晖的手,向方芷莨与穆长风使个眼色,悄悄往屋中走去。
院中只留下周母与周念平二人,一个抽泣声不止,一个全身僵硬,晚风吹在她们身上,星光照耀着她们,别有一番温情。
“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母亲应该保护孩子,可我懦弱无能,害得你刚刚出生就溺死河中。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别将心事闷在心里。”
周念平浑似坠入了梦中,现出了迷茫之色,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幸福。
“孩子,我知道你今生家族显赫,地位超然,我不敢奢求你叫我一声阿娘,我只求你多住几天,让我多看你几眼,好不好?”周母的声音极其轻微,发自内心的恳切哀求,“实在不行,住一天也可以,让我给亲自你做顿饭,给你梳梳头,好不好?”
周念平一个支撑不住,坐在地上,拍着脑袋,道:“不对,绝对不对,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呢。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孩子。”周母很怕将周念平吓跑,用最温柔的声音道:“地上凉,不要坐在地上了,好不好?”
周念平一手抓着周母,一手撑在地上,努力让自己坐到椅子上,直愣愣地看着她。
周母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道:“你刚刚出生的时候特别爱哭,吃饱了奶水也哭个不停,我只要模你的手心,立刻就不哭了。我看着你的眉眼,想象着你长到五岁、十岁、十五岁、二十岁的样子。我甚至想象着你娶妻生子的开心模样,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成为这么优秀的好孩子。”
周念平逐渐回过神来,“不是做梦吗,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怎么可能,我不是好人,老天一直看我不顺眼,怎么会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事儿。”
“不是在梦中,都是真实的。”
周念平捧着周母满是老茧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哽咽一声,泪水滚滚落下。
周母又哭又笑,满含期待地问道:“孩子,你能否叫我一声阿娘,一声就好。”
周念平猛然想起服毒自尽的亡母,这一声“阿娘”着实难以出口。一旦叫了,就有一种背叛了亡母的感觉,若是不叫,又觉得对不起前世的母亲。
他行事向来有决断,此时却是犹豫不决左右为难。
周母心里一酸,含泪笑道:“算了,能见面就好,我何必贪心不足,我叫你平儿可好?”
“与我亲近的人,都喜欢叫我念平,您也这样叫吧。”
周母很是高兴,“念平,周念平,跟我好好说说,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周念平被勾起了积压于心的恼怒恨意,哼了一声,道:“我爹不喜欢我,别人家的孩子尚未出生,父母就想出很多有意义的名字一一记下。而我直到满月之时,我爹也没为我取名字。念平二字,是……”
周母自认为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看着周念平变了脸色,不敢再说一句话。
周念平咬了咬牙,道:“我娘读书不多,实在没办法了,就决定翻开一本书,食指摁在什么字上,就为我取什么名字。她的食指恰好摁在念平两个字上,我就叫这个名字了。想想我都后怕,万一是猪狗两个字,难道我叫周猪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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