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陈默的也是个出租,对方坐在后排压着帽檐,看不清模样。
没再理会,陈默把车座放倒闭目养神。
城中心医院在上城区,上下城之间有300过桥费。
听起来300不多,但对出租而言几乎是刨除充电费外三天的收入而且还需要出租公司的类身份卡用户做担保。
越过松浦大桥,交完过桥费便正式进入上城区。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直指天空,车道不拘泥平地,楼宇间隔亦能看到穿插的高桥。
即便白天,大楼上的霓虹也没有熄灭。
钢筋水泥世界把炫彩的霓虹和外界分割开来,覆盖整个上城区的巨大能量矩阵让居民们免受酸雨和其他气象灾害的袭击。
十字路口,成群结队排队过街的上班族,如蚂蚁般构成了宏伟上城的基石。
上城的人民困于高昂房价,又不想去下城遭罪,于是疲于奔命,眼神木讷呆滞,还不如戈里有活气儿。
陈默打了个哈欠。
他不喜欢这。
下了车,陈默提着营养品进了城中心医院的地下人行道。
他知道那人还在跟着他。
陈默索性停下了脚步,静静等着。
过了没一会儿,那人追了上来。
竟是监狱里的老头。
陈默笑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问你啥事你不说,出来你又跟踪我。”
“在里面我没想起来。”
“嗯?”
“阿尔兹海默,也叫老年痴呆。”老头指了指自己脑袋:“记性不好。”
“现在想起来了?”
老人点头:“换个地方说话。”
“我要先去拜访朋友。”
去到医院,陈默没看到郑奇。
打听后才知道,上城医疗费用过于昂贵,义体排异反应结束郑奇就回戈里继续治疗了。
无奈,陈默跟着老头找了家灯光昏暗的西餐厅。
老头叫了两分七分熟牛排,特意指明不要合成的,还点了一堆金枪鱼沙拉之类的配菜。
陈默眯起眼睛。
“你是母星人?”
“嗯。”老头没否认:“老兔子遗民。”
“找我什么事?”
老头打量着陈默。
“你是个很优秀的赏金猎人。”
陈默没做声,等着老头的下文。
“我想雇用你。”老头摊牌。
“直接在猎头网下单就好。”
“我的委托很特殊。”
“我的费用很昂贵。”
陈默一点不卖老头面子。
老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鼻烟壶。
“这里面是200高纯镒。”
“200克?”陈默愣了下,抬手打开鼻烟壶。
紫色光芒无比夺目。
镒金属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颗粒,这样的镒比常见的高纯镒市价更高,流通性更好。
老头所言非虚。
深吸口气,陈默把鼻烟壶推了回去。
“这个价格足够雇佣一支赏金小队了,为什么找上我?”
“只有你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九我都信不过。”
“任务很棘手?”
老头解开风衣的纽扣,一张一张向外掏着照片递给陈默。
照片里有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有金发碧眼的欧美姑娘还有两个孩子。
“这是我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
老头继续拿着照片。
后面的照片,画着痕迹固定线,应该是执法官拍的。
欧美姑娘惨死,两个孩子双目紧闭倒在血泼中。
中年男人头发被刮光,悬浮在培养皿里生死未知。
“他们都死了。”
陈默收起鼻烟壶。
“能为你做什么?”
“复仇。”老头目光平静的如同死水。
陈默见过那种目光。
那是悲愤到极点才会有的决然。
“我有三十公斤高纯镒存在母星瑞士银行的保险库里,完成复仇都是你的。”
陈默惊掉了下巴。
三十公斤镒是什么概念?!
按白石岭的极优矿脉来算,需要足足十八万吨矿石才能提炼出三十公斤高纯镒。
白石岭一年的开采量不过六千万吨上下。
也就是说老头手里有矿区年产千分之三。
“三十,公斤?你确定没说错?”陈默将信将疑。
老头颔首:“还有百分之零点七的猎头网股份。”
陈默麻木了。
猎头网市值千亿,百分之零点七已是天文数字。
加上三十公斤镒矿,粗算已有十亿之巨。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第一批加入猎头网的赏金猎人,但现在只是个悲伤的父亲。”
“这个价格,你完全可以找伙顶级雇佣兵。”陈默实在想不懂老头为什么会找上他。
“如果你完不成任务,我损失的只有200订金。如果你能完成任务,这笔钱给谁都一样。”老头直言不讳。
陈默沉吟片刻。
“怎么称呼?”
“丁升德,叫我老丁头就好。”
“丁先生,我去下卫生间。”
“请便。”
卫生间里,陈默在脸上狠狠泼了两把冷水。
金钱不是真理,但绝对是真理之一。
陈默自认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对方报的价格让他无法拒绝。
拿到这笔钱,去哪儿都足够安身立命。
他甚至可以缴纳足额保释金,带着老白重回母星。
调整下状态,陈默擦去脸上的水,离开卫生间坐回桌前。
“丁先生,我可以接受的你委托,告诉我凶手是什么人。”
老丁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陈默。
“什么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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