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几个箭步就到了方平身前,一下捉住那花子的手,轻轻一攘,对方一个趔趄便撞在了旁边光秃秃的树干上。
“公子,没事吧?”
方平微微点了点头,“阿正,你来的正好。”
阿正手按在腰间木棍上,横眉看向花子道:“鬼鬼祟祟跟着我家公子,想干啥?”
花子也知说不好得挨顿打,便摆着两只黑黢黢的脏手道:“公子莫误会!莫误会!”
“公子也是你配叫的?这是你秀才老爷!”阿正扬了扬手中的枣木短棍。
“是,秀才老爷当面,小的眼瞎了......”花子弯腰鞠了个躬。
秀才,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士大夫,但在古代也是特权阶级啊!
方平轻轻咳了声,瞟了眼阿正。
这厮哪里都好,就是那欺软怕硬的奴性,自己从小到大都教了他多少遍,还是怎么也改不掉。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这么高调的下人基本都活不到第二集。
阿正会意,也不再强调方平的身份,只是用短棍轻轻敲着手心,等着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要送他去见官,告他意图绑票。
叫花子花着脸苦哈哈地作了好几个揖,见二人仍是不肯饶过,竟一下子挺直了腰杆,扬眉吐气道:
“要讲真话,这些本不该你听的,你非得要听,那是自寻死路,怪不得谁了。”
阿正一听这话,愣了一下,立即是怒火上头,提棍就要揍这花子,却被方平叫住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花子瞧了眼方平,哼了一声道:“我流落至此,那是要渡我的劫。眼下我的劫要过了,你的难却刚刚来。”
“不用跟我打谜语,我向来是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方平不忿道,“若真有鬼神,又怎么会对这般景象坐视不理?”
“这是他们该有的劫啊......”
“狗屁的劫!”
花子一下愣住了,旋即发出了呵呵呵的怪笑,然后又拍着手道:“有意思,有意思!”
他看向方平,目光一下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仿佛发现了什么珍宝一般。
“是你,就是你,果真是你!”
先是嘀咕了几句,接着又发疯似的指着方平鼻子道:“你很快就该有一场大难了,家破人亡,只在顷刻间......”
“难你娘个头!”
“家破人亡?今天老子非打得你没命不可!”
阿正听了这话,比方平还急还气,直接操起短棍去捅那花子的肚皮,将他掀翻在地,又闷头敲了几大棍子,一下子打得他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却不想那花子竟然越笑越欢。
“打得好!打得好!再尽力些!”
阿正一愣,长这么大,他还真没听过这样奇怪的要求。
他看了眼方平,怀疑是遇到疯子了。
“算了,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方平摆了摆手。
阿正骂骂咧咧地停了手,临走又补了两脚,吐了口唾沫。
“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二人刚转身要走,又听见身后传来了花子的笑声,这次却像是很远地方传来的回音一般。
“你助我渡劫,我也赠你四个字——遇羊则退!”
“还敢哔哔赖赖的!”
阿正伺候方平这么久,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一些时兴的词,据说这都是文化人才会用的。
他转过身,想给那家伙再加几棒子,却悚然发现身后竟是空荡荡一片!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
“公子,不,不见了!”阿正神色恍惚地咽了口唾沫。
方平嘴角一抽,转过身看去,眼下暮色四合,但大道周围是一望无际,哪里有藏身的地方?
刚刚那疯花子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不可能,也不科学啊!
难不成真是什么山精鬼怪?
想到这里,方平果断打住。这十六年来,他每一天都是清醒的,都只是听人说过些荒野怪事,却从未亲眼见过。
大乾王朝虽如迟暮落日一般昏沉,但也很是写实。
没有武侠,更不该有灵异,这是妥妥的历史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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