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院里,偏房中央。
身形宽圆的冯管事,正眯缝着眼,伸手去抿盖在桌上的骨牌。
指肚轻触,眉头霎时间皱得老高。
哪怕秦川不精赌术,也能一眼瞧出,这把手气怕是不太旺。
骤然听见院外呼喊,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抬手应道:“哎!来喽!”
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圆滚滚的肚子顶在桌缘上,直将牌桌顶得一抖擞。
“哗啦哗啦!”
牌桌上齐整码放的骨牌,也被晃得东倒西歪,再看不出先前牌型。
同桌眼露精光、摩拳擦掌的杂役弟子,不由得面色一怔。
站在一旁围观的,却是司空见惯一般,齐齐哄笑起来。
冯保倒是一脸肃正,头也不回,一溜烟朝着院里蹿去。
仿似真有要事相寻,迫不及待一般。
一直伫立一旁的秦川,听见有和尚找冯保,也不由得心头一动。
难不成是那法明大和尚,回来接小尼姑来了?
若当真是如此,那可算得上是一件大好事。
经过这大半年相处,秦川对住在山上客院的小尼姑,心中可是忌惮得紧。
甚至隐约之间,总觉得这段时日里,太玄宗遇上的一应事件,都与这小尼姑有些若有似无的关联。
若不是水月庵遭逢大难,发长老就不会四处查找线索、寻觅魔踪,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宜阳郡驻地之难。
前日飞舟遇袭,也是不偏不倚,正好撞上这小尼姑下山出游。
再想想那院子里的“风湿宝地”。
以及小尼姑在主峰后山,短暂消失的离奇行径。
实在很难令人不胡思乱想。
可是思来想去,又寻摸不出丝毫证据,只能自个儿压在心底。
如今听见又有和尚前来,自是多留意了几分。
面上不动声色,不紧不慢跟了出去。
走到偏房门外,便能看见杂役院大门口,冯保正腆着笑脸,与对面的僧人交谈。
秦川脸色平常,随意打量一眼,眼底却是有些失望。
站在冯保身前的僧人,并非先前见过一面的法明大和尚。
而是一名年纪更轻,身形稍显瘦薄的年青僧人。
面洁如玉,唇红齿白,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说不尽的俊美细致。
哪怕一身青灰僧袍,也无法遮掩其出尘气度,活脱脱一副读者老爷模样。
只是与一脸慈睦详和,见谁都保持和煦笑意的法明不同。
这年青僧人面容冷峻、目沉如霜,显得格外冷傲孤清。
光是静静站在原处,都令秦川周身有些刺挠,仿似在直视一柄锐利无匹的冰寒孤剑。
二人的交谈并未持续多久。
简单沟通几句,冯保已经回首往院里打量。
一眼便瞧见站在墙角,故作无事、来回徘徊的秦川。
“秦老弟,你过来一下。”
冲着秦川招了招手,口中絮絮说道:“正好你熟门熟路,带这位法海大师,去那小师太的院里走一趟。”
“好嘞!”
秦川早已有所预料,这时候自是不慌不忙。
快走两步凑到近前,点头应了下来。
刚一走得近些,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丹田中的三道阴气,已经哆嗦摇曳起来。
只是与先前遇上阴邪之时,产生的惊惧害怕不同。
这一次的反应,更像是初次遇见炙阳法剑时,阴邪与阳刚之间,发自本能的相互压制。
只不过阳盛阴衰,因此显得弱势。
看来这位法海大师,虽然表现得冷冰冰。
所修之法,却是至刚至阳,而且修为不低。
光是无意识间,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都能引得寻常阴邪瑟瑟发抖,惊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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