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来到客厅右侧的南向阳台,当时这里从屋内反锁,消防员不得已才破门而入,确定没有任何可能进出后,接着他又走到西向阳台,从现场勘察的照片可以看出,这里也是从内反锁的状态,阳台下虽说是一条非主干道,但这里充满生活气息,平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且5楼的距离并不高,很容易被人看到,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其他两个房间窗户紧锁,也不具备进出的条件;死者房间同样的,虽说有阳台,但阳台的门也是锁着的状态。然后他来到厕所,从第一次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整个房屋只有这里和厨房的窗户没锁,厨房是因为有防护栏,而这里的窗纱则是关上的。
苏寒先是向下拉开立式卷帘窗纱,然后向上让窗纱慢慢卷起,伸出脑袋往外看,他本想伸出更多躯体,但由于是单扇窗户,而且外面窗户打开的幅度也不大,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站在窗边,玩弄着卷帘窗纱,拉下来,松开往上,再拉下,再松开往上。
“苏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吴满见苏寒若有所思,于是开口问道。
“我是在想我们之前的分析和判断。”苏寒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
“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凶手也没办法从这里进出啊。”吴满提醒道。
是的,按照他们最开始对案情的分析,凶手也只可能从这里进出凶案现场,但是,方法却不得而知。原本分析的结果是,利用绳子,第一种方法是从上到下,吊一根绳子,凶手顺着绳子下来,作案之后再顺着绳子爬上去。但根据调查走访的结果来看,楼上的住户均与死者毫无瓜葛,没有任何作案动机,顶楼倒是开放的,但二十五层楼的高度,要想从顶楼一直爬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经过勘查,顶楼也没有任何固定绳子的痕迹,从楼上放绳子几乎没有可能。
而第二种方法就是从底下往上爬,要么绳子系在楼顶,要么绳子系在死者家里,如果是这样,那么绳子就必须一直悬在外面,因为案发当天,凶手需要通过绳子进出。而如果是系在顶楼,绳子一直悬着,很可能被发现,风险很大,当然通过勘察,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但如果是系在死者家里,同样会面临被发现的危险,而且至少需要在楼外悬挂一天以上,进来可能很容易,但从案发现场出去的时候问题很大——如果提前收绳子,那么凶手如何顺利下去,5楼的距离,虽然说高不算高,但也不算矮,徒手爬下去恐怕也不可能;如果不提前收绳子,等到凶手安全落地,卷帘窗纱怎么关上,因为案发时,窗纱分明是关着的状态。
想到这里,苏寒暗自将金哲带入案情。
在外面悬挂绳子这一点,应该不太可能,无论是楼顶还是死者家里,因为被发现的可能性很高,而且,在裴宇飞的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厕所的窗户以及楼上厕所的窗户,如果莫名伸出来一根绳子,很明显就可以看到。
除非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室友不在家!
苏寒脸上难掩激动,但很快,激动的情绪又平复下去,原因很简单,凶手的作案时间是在周六下午,裴宇飞周末确实有可能不在家,但如果真是提前放置绳子,最起码在一天以上,也就是周四周五,是工作日,裴宇飞就很有可能在家,很有可能发现绳子。
但如果不是提前悬挂绳子,那凶手又是怎么提前进入凶案现场等待死者落入陷阱的呢?
苏寒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吴满试探着对苏寒说:“苏队,如果是你那个学弟,先看到密码锁的密码,提前进来把绳子布置好,顺便用细绳绑着窗纱,等到办完事之后,再顺着绳子下去,收好绳子后,再从楼下拉住细绳,这个窗纱是不是就可以关上了?你上次说的,他有作案条件,是不是指他住在楼下、近水楼台这个条件?”
“或许是吧。”苏寒听着吴满的这个分析,有一定的可能性,但这里面仍然存在漏洞和风险。
“看这整个屋子,能绑绳子的地方,估计也只有外面的不锈钢栏杆了。”吴满左顾右盼、漫不经心地说。
听到这话,苏寒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赶紧冲出厕所,来到餐厅,认真观察着眼前的不锈钢栏杆——不锈钢栏杆上面,是由两根较粗的钢管横向焊接,下面则是多根较细的钢管竖向焊接,常见的焊接方式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围绕着栏杆慢慢走,一直走到三级台阶处,正当他迈步下楼步入客厅的时候,栏杆侧面的模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栏杆有问题。当初他第一次将手靠在上面就感觉怪怪的,但始终说不出什么原因,现在听到吴满那一句话,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倾斜的方向有问题!
在餐厅上的栏杆,位于三级台阶旁,如果没人倚靠,肯定是处于直立状态,而如果有人倚靠,像苏寒那样,则肯定会向外,也就是向客厅的方向倾斜,因为人们倚靠在上面的时候,肯定有一股向外的推力,久而久之就可能产生倾斜。而此时,栏杆却向内,也就是向餐厅的方向倾斜,这不合常理,除非有人在那个方向用力。很可能,就像吴满说的,凶手将绳子绑在了栏杆上,才导致了这样一个不合理的倾斜角度。
“很可能你是对的!”苏寒认真地看着吴满说,“来看看这个栏杆的倾斜角度就知道。”
“苏队,难道真是你的学弟?”惊讶后的吴满似乎有些愁绪。
“我可没说这句话,”苏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只是越来越清楚凶手的作案手法,而这手法都还有很多疑点,比如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是最大的问题,我敢肯定不是事先系好绳子垂下去。还有,这个界限分明的血迹该怎么解释?现场其他区域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血迹,就好像凶手身上都没有沾染血迹一样,这不可能!除了作案手法,还有动机,现在看来,他没有任何作案动机。要知道,冷霜和死者的关系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总不能因为别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谈恋爱就杀人吧。”
“这不叫谈恋爱,这叫搞外遇,包二奶。”吴满纠正他说。
“那又怎么样?照你这么说,冷霜还是个小三呢!哦,你女人来给我当小三,你就把我给杀了?有这个道理吗?”
“都已经到杀人这一步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嘛!”
“虽然话是这么说,杀人确实没什么道理,但有些人的动机……”苏寒摇了摇头,“你有时间就去档案室多看看卷宗,大概就能明白一些。”然后他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再者说了,如果是这样,还有个问题也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最先提醒物业,说闻到了臭味,如果他不开口说这件事,最起码案发时间还会往后延,而越往后越有可能将监控覆盖掉,对他越有利;如果他不说,甚至可能都不会有人提出来,如果是这样,对他可太有利了,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那凶手可能就不是他呗!”
“说是他的是你,说不是他的也是你。”苏寒冷静地说,“其实,不瞒你说,根据我们到目前调查的情况,以及今天掌握的线索,金哲已经取代了白露,成为最有嫌疑的人,只不过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清楚,而到现在都不清楚的话,很可能永远都弄不清楚了,但庆幸的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破案。”
“那要不要传唤他?直接进行审问?”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要掌握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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