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异宝非大机缘而不可得,吞天门创派祖师琢玉子,当年不过区区一凡人,也是因缘际会之下得到奇物饕餮纹。
后又经过重重努力,这才踏上仙路,开宗立派。
陈虎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想斩妖取骨,却无意间发现了先天异宝。
这还要什么妖骨?直接把这已不会反抗的妖婴带回去,师尊定然大喜过望引他入道!乃至还有更多嘉赏。
“老子的福气来了!哈哈哈!”
“天道垂怜!天道垂怜!”
“我承天虎,终于要踏入仙路了!”
陈虎激动大笑,他俯身去抓妖婴,脑海中已然闪过无数开心的画面。
恍惚间,好似见到了自己羽化登仙,快乐齐天,朝游北海,暮宿苍梧……
“噗嗤!”
所有的一切遐想,忽然之间,都被后颈处的一抹冰凉与剧痛惊醒。
一把生锈的柴刀,深深地没入了他的颈部,切割过半!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与鲜血汩汩翻涌的动静。
陈虎僵硬住了,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俯身捡妖婴的姿势,正适合被人从身后来一记狠狠的斩首!
弯曲的刀锋,就好像劈柴一般,完美从后颈嵌入,伐断了他的骨头与经络。
只是因为敌人气力不济,才没有彻底斩断头颅,血喷如泉。
“是谁……是他……呵呵呵……是他……”
陈虎一手抓着妖婴头颅,一手抓着小腿,就这么脖子里横着一把柴刀,缓缓地挺直了腰杆!
但因为脖子断了,无法回头,只能脚步踉跄,整个身子回转……
其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身后颤巍巍佝偻站立的老头!
“噗!”陈虎目眦欲裂,气到吐血!
他太大意了,太瞧不起这老头了!本就在妖婴身上真气耗尽的他,又兼得意忘形,白日做梦,直接失了所有防备。
堂堂顶尖高手,就这么被一个糟老头子暗算了!
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浑身无力,意识模糊,陈虎极度的不甘心!
“区区贱民!竟敢杀我!”陈虎顽强地走出一步,硬挺着一口气嘶吼。
先天异宝啊!先天异宝啊!他还没成仙,梦都没做完,就要死了?
陈虎面孔扭曲,脸色酱紫,虽然脑袋没有被完全斩下,但颈部骨骼筋脉尽断,鲜血好像酒杯里满溢出来的酒水一般,从伤口处汩汩流下。
此时此刻,他纯粹是靠着强横的体魄,以及柴刀横截在脖子里,才没有立刻咽气!
“你还不死!”姜老头没力气了,他的左手腕也骨折了!
亦如之前斩杀食人流民一样,他刚才趁着陈虎弯腰俯身,嘴里呢喃,好像做着春秋大梦般的大好时机……果断使出他在军中千锤百炼的斩首一刀!
武林高手又如何?脖子也不是铁打的!
只不过没想到生命力如此顽强,头都要砍下来了,竟然还能耸立起来走动!
为防止被临死反扑,姜老头连连退后,拉开距离。
“狗东西……报上名来!”陈虎追出几步,就走不动了。
他感觉脑袋要掉下来了,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痛苦、不甘、绝望等种种情绪涌上,手摸上腰间挂着的惊妖铃,摩挲几下,询问老头的名字,他要知道自己栽在谁的手中。
老头沙哑道:“故,大魏,青州兵……姜守义!”
陈虎喉咙里咯咯直响,从牙缝里恨声道:“狗……东……西……你死定了!”
他的手在惊妖铃上摩挲,又敲击了几下,终于尽了最后一口气,不甘心地倒下。
临时之际,他在惊妖铃上留下了讯息。
此物乃是法器,真气虽然无法驱动,但能留下真气波动形成的讯息,经久不衰。
他是吞天门真传弟子,不明不白死了,师门一定究查到底。终有一日师门会找到此物,得知凶手,为他报仇。
“呜呜呜……”
老头姜守义见陈虎死了,连忙查看男婴。
然而男婴身体都断为两截了,脑袋还有个小窟窿,没有丝毫动静,这岂不是死透了?
他悲戚无比,呜咽着抱紧怀里哭泣的女婴,然后走向倒在地上的伙夫。
伙夫之前为他阻拦了片刻敌人,被一拳打得胸口凹陷,此刻只剩下一口气。
“后生……挺住!”姜守义跪在伙夫身前,见这伤势,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伙夫倒是神色平静,得知妻女死讯,本也心如死灰了。
他看着女婴,嘴皮微动。姜守义明白他的意思,将女婴靠近伙夫的脸颊:“老朽一定把她养大!后生,你就当她是你女儿吧,你姓啥?”
伙夫轻轻摇头,微不可闻地说道:“送个……能养活她的……人家……”
姜守义哀叹,也知道他着实养不活,说什么一定养大,都是扯淡……这孩子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送个人家。
哪怕是为奴为婢呢?也能苟活。
所以伙夫不提自己的名姓,就是让这女孩随主人家姓吧。
“好……好!”姜守义抹了抹眼泪,再看伙夫,已经瞳孔放大,没了生机。
他呆滞地跪在雪地上,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又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老头。
不,还有个怀中嚎啕大哭,嗷嗷待哺的女婴。
姜守义只得休息片刻后,就强打精神爬向陈虎的尸体。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将其扒了个干净!
他换上陈虎的一身厚实裘衣,哪怕没有孙子取暖,也不冷了。
还别说,陈虎身上的好东西很多,比如三斤蒸饼和一个水囊,灌了一口才知道是药酒,喝下去浑身暖烘烘的,五脏六腑都舒服极了。
姜守义嘴角一扯,舒了口气,大冷天的有这些,他又能熬好一阵了,或许就能等到开城门!
陈虎身上还有两贯铜钱,这对他这种贫民来说是巨款,到时候进了城,他就能活了!
除此之外,姜守义还找到四块玉佩、好几瓶药和一个铜铃。
他闻了闻药味,分辨了一下,认出了其中一瓶是军中的伤药圣品,连忙给自己涂抹在伤处,只觉得清凉至极,疗效极好,当即处理了一下自己折断的骨头,用布条缠紧。
至于玉佩,上面有图案,也好像有字,但他不认字。
“这样的人物岂会只有两贯钱?这些玉佩藏在怀里,而不佩戴,应是充当钱来用。”姜守义瞎猜着。
大晋国不铸币,只用前朝的五铢钱,但铜钱沉重,大宗交易并不方便,所以富人常常挥使金银。
可金银数量稀少,基本都掌握在大族手中,同时它们也很重,有些民间豪侠商贾,行走江湖,经常天南海北地闯荡,就想到用一种更轻便的东西:玉。
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佩怎么也值几贯钱,若是精品,甚至价值几十贯。
如此带上几块美玉,就等于腰缠万钱。只要不是去穷乡僻壤的地方,就总有人识货。
曾经就有游侠想要在茶山村留宿,拿玉出来买粮食,他还记得当时全村都没人识货,也不敢接。
想想也是,他们这群贫农,哪用得上玉啊?导致那游侠只能郁闷地连夜赶路进城。
“罢了,这两贯钱已然够用。”姜守义也不贪心,当即放下玉佩。
也许他将其卖出去,能发家致富,可这年头并不太平。
他一个穷困老头,敢拿着几块美玉去卖,恐有大祸。上面的文字也不认识,谁知道写了些啥?
至于那铜铃,没有花纹,摇了摇不响,一看里面铸死了,是个哑铃,大约不值什么钱,倒是可以留下。
“怎么说也是块红铜呢。”姜守义把铜铃放进怀里,挖坑把美玉都埋了。
随后又把陈虎的里裳撕成布条,找了些木头做成拖板,将伙夫的尸体拖上。
他打算把伙夫和那一对母女埋在一块,伙夫临死前没提这个要求,想来也是不愿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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