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子的眼睛发亮，盯着宁然，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宁小友，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好家伙，都变成小友了，夫子是有多看重这家伙......学堂中众弟子嫉妒不已。

一向臭着脸，性情孤傲的宋老夫子居然对人如此和颜悦色，传出去必然要惊掉一地的下巴。

宁然站起身来，朗声道：“所谓切线便是一条与圆相交并且只有一个交点的直线！”

严格意义上来说，宁然的这个说法是有局限性的，不过在这个时代，这种说法却正好是主流的定义。

“回答的很对，但我想知道，你对切线有什么看法？”宋老夫子问道。

他双眸很亮，死死的盯着宁然看，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宋老夫子虽然还不是天阵师，但是他的数术造诣并不比那些真正的天阵师差多少，毫无疑问，他是当世最顶尖的那一系列人。

切线，听起来看起来都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仿佛与中线、垂线等概念都差不多。

但是，以宋老夫子对数术的敏感性，他隐隐觉得切线这个东西里面蕴含着某个了不得的东西。

就像前天宁然提出的那个质数的概念一样，都是看似简单，实则是一个蕴含大恐怖的概念。

实际上，无论是《几何原本》还是墨矩学，对切线的研究都已经差不多了。

历代数术大师们把切线都玩出了花来，各种衍生而出来的定理很丰富，任何人看了都要说一句：切线的研究到此为止了！

但宋老夫子却觉得切线还有的研究，而且得花费大量心血去深入研究，因为他觉得历代以来的数术大师们只是在研究最表层的东西。

他们就像是一个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不时为拾到比通常更光滑的石子或更美丽的贝壳而欢欣鼓舞，而展现在其面前的是完全未探明的真理之海。

宋老夫子研究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现在，他希望能从宁然这里听到那个他想要的东西，就像是听到质数那样，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他对宁然抱有期望，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他将自己对数学世界的那种病态的求知欲全数投射在了宁然身上。

他渴望出现一个能解答他所有问题的人，现在他在宁然身上看到了希望，倘若宁然真的能告诉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在他的心中，宁然距离神的位置就更近了一些。

从这位老夫子明亮的双眸中，宁然读懂了他的渴望，一时间他心中也涌现了几分激动。

这种一种亲手创造历史的激动！

“或许，我们还可以这样去定义切线：一条切线即是连接曲线上两个无限接近点的直线！”

“无限接近......无限接近.......”

宋老夫子敏锐的抓住了宁然使用的这个词，他的双眸开始燃烧了起来，他抓着自己苍白的头发，将其揉成了一团糟，又揪住自己的胡子，一根根胡子凄惨的掉落。

他有些狂躁的在学堂中走来走去，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看得其余学子们胆战心惊不已。

景安公主美眸中带着震撼，她看着宁然，心头涌现出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这个人又让老夫子如此的失态，究竟他说的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如同上次的质数一样，景安公主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根本听不出来质数以及这个无限接近究竟代表着什么？

为何夫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任凭景安公主如何想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毕竟她的数术水平只能算是入门。

连她都想不明白，就更不用提其余人了，他们一致用茫然的眼神在宁然和宋老夫子身上扫来扫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起来很牛逼......众人心中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无限接近何解？”宋老夫子目光灼热的盯着宁然，他的音调短促而激昂。

“无限接近，便是说两个点之间的距离趋近于无穷小，但却又永远不为零，它只会小下去，不断地去逼近它的极限！”

“这是一种思想，我将其称之为极限思想，我们所熟知的割圆术便是这种极限思想的一种体现！”

宁然谈到了割圆术，大家顿时恍然大悟，割圆术是众人都很熟悉的。

在圆内接正多边形，以正多边形的面积来替代圆的面积，从而算出圆周率来，当正多边形的边数越多时，其面积便越是接近圆的面积。

“正四边形、正五边形与圆的面积相差巨大，那正一千边形、正一万边形呢？”

“或许有人会认为到了这个层次，数字已经很大了，很接近圆的真正面积了！”

“但我要说：不！在极限的思想下，哪怕是亿、兆，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我们要追求的是无穷，是无限的分割！”

“通过不断的给圆内接正多边形增加边数，我们可以得到无限接近于圆的一个正多边形。若是反过来想想，倘若我们将一个圆，或是一条曲线无限分割，使其成为无数段，每一段要多小就有多小，那么这被分割的一段段曲线是否会接近于一条直线？”

宁然清朗的声音在学堂中回荡，只听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大家都觉得有几分荒谬，一个圆怎么就变成了直线？

唯有宋老夫子大受震撼，他激动的身躯都在颤抖，嘴里不住的念叨着：极限思想......极限......

宋老夫子觉得自己在这一刹那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他仿佛堪破了一层迷雾，看到了真理之海的一角。

在过去，割圆术求圆周率的方法大家都知道，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圆周率上，却忽视了更为重要的极限思想。

如今，经过宁然一番话的点拨，宋老夫子终于抓住了灵感的尾巴，努力的向一扇大门伸出手去。

那扇大门的后方正是微积分的世界，此刻，门上已经开了一条细微的缝，一缕微光从中照射了出来，照在宋老夫子的身上，点燃了他的理想。

ps:有人在看这本书吗？怎么感觉我是在单机操作，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评论和章说（哭！），大家要是在看的话，还请发点评论，要是我写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请指出来，跪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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