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不得台面的混账东西!”
岳不群闻言大怒,竟是“咔嚓”一声竟是捏断了手中狼毫,连一向儒雅从容的风度都有些顾不上,道:“我念在他曾为我华山派效命多年,亲自去将他请回山上,让他教授入门内功,他竟敢这般肆意妄为!师妹,你就该一剑将他杀了!”
岳不群平生最在意两件事,第一是光大华山,第二是自己的名声颜面。
王福全这一下子可以说是将他两样忌讳都犯了。
他现在只恨不得一巴掌将王福全拍死,免得这事传出去,让江湖同道耻笑他识人不明。
宁中则劝道:“师兄,王福全毕竟是你请回山上,若是将他杀了,传出去恐怕会有损师兄声誉。不如废了他的内力,将他养在山上,也就罢了。”
岳不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刚也只是一时气话,点头说道:“就依师妹所言。”
宁中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兄,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光大华山。但我们这次只以内功进境为标准招收弟子,是不是有些太急功近利?“
”姑且不说我华山气功讲究的是厚积薄发循循渐进,一时快并不代表着能一直快。只说这些弟子们的出身来历各有不同,品性良莠不齐,我担心他们难堪重用。”
“师妹,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岳不群苦笑道:“五岳剑派当中,与你我同辈的师兄弟,衡山派有多少人?泰山派有多少人?嵩山派又有多少人?且他们还都有长辈坐镇帮衬。”
“而华山却只有你我二人,一切事务都需要你我亲自处理。要处理衣食住行各种杂务、要解决江湖争端、要参加五岳会盟、要维护与其他同道的……如今还要收徒传功。”
“以前我华山派人才济济,为五岳剑派之首,纵然是有三五个不成材的徒弟,也不打紧。但现如今你我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调教弟子,若是再遇上一两个不开窍的朽木,那数年、数十年心血都会白费,我华山派何时才能大兴?”
岳不群越说越激动,目光也格外坚决:“如今这般挑选弟子,虽然残酷了一些,但能留在华山的资质必然不差,能拜我为师的资质定然还要再高上一筹。”
“他们年纪又都尚幼,就算品性有些不足,你我只要悉心调教,也能将他们掰回来。如此,十年之后,我们华山才有可能与嵩山泰山一较高下。“
宁中则闻言默然。
她只想着这样招收弟子属实不妥,太过功利,却没有想到这背后的种种。
华山派确是该由师兄担任掌门!我与他相比差得远了!
宁中则极少服人,哪怕嫁给了岳不群,也常与他争胜,此时却是真的服了,望着岳不群的目光中,倾慕钦佩带着几分疼惜。
平日里,岳不群都是谦谦君子模样,说话温文尔雅,像书生多过练武之人,像如今这般锋芒毕露实在是极少见得。
她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定然是这次闭关修炼紫霞神功,又没能突破,以至于他心境有些不稳,这才会如此失态。
岳不群抬起了头,看着堂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得“有所不为”四个大字,继续说道:“师妹,这世上有些事情可以不为,但有些事情不得不为!”
“我们讲江湖道义香火人情,但别人却不一定会在意这些。江湖上多是捧高踩低之辈!想我华山派当年执五岳剑派牛耳,江湖同道但凡是路过我华山地界的,无论他是跑镖的,还是过路的,谁不得奉上一封拜帖?可后来呢?便是长安城里的,都嫌山高路远。”
“你道我华山派这次重开山门,为何会这般多的人不远千里也要过来?还不是我之前下山,杀了那几伙江洋大盗,挑了魔教几个分舵,让他们知道我华山派依旧是华山派!”
宁中则和岳不群一样,经历过华山派最强盛时候的风光,也见证了华山派的衰落。
她很理解岳不群的不甘和雄心壮志。
又想到师父临死前,拉着他们夫妻手,交待他们一定要光大华山的场面,宁中则有些愧疚,说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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